向阳把柳小柔带出家门,二人站在远离窗口的院落一角,柳小柔对峙般的看着向阳,沙哑开口,“所以现在能解释了吗?为什么?我刚刚看到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柳小柔情难自控,“你明明说过,向柏凯正在美国好好读书,他一切都好,他什么都好!你为什么欺骗我?”
在嘶喊出这些话的那一刻,柳小柔并没有责怪向阳的意思,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压抑在心里的思念和愧疚,没有任何发泄的出口。
她知道向阳的谎言是善意,否则,她刚刚不会保持默声的跟随向阳走出家门。
向阳低头沉默,突然的撞见与揭穿,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后,向阳抬起头,“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从他失明的那天起,他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他需要自我疗愈,他需要……被尊重……”
柳小柔还无法理解所谓的“男孩子的自尊心”,她并不明白,面子对于一个即将成人的男孩子来说,比天还大。
柳小柔抹掉眼角没有流出的泪水,说道,“可是我想他,你明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我只和你说过,可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向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最好的朋友……向阳反复在心底琢磨这句话,柳小柔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可他却不是。相比“最好的朋友”,他几次想要越过朋友的那条线,可他明白,柳小柔是属于向柏凯的。
向阳默声不语,柳小柔不甘道,“向柏凯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还不打算和我说清楚吗?还是要我自己走进去,亲自问他?”
向阳被迫开口,“你不能见他……起码现在不能……你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和他见面,我无法保证他的心态会发生什么变化。我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那时候他连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何况去接受你,接受你对他的同情……”
向阳自认他是了解向柏凯的,他会让小柔和向柏凯见面,但绝对不是此时此刻。
向阳曾和向柏凯彻夜聊过有关对柳小柔的感情问题,以及向柏凯是否愿意和柳小柔见面。
向柏凯明确表达过,他无法让自己以这样一种状态和柳小柔见面,他太狼狈不堪了,原本那么骄傲的他,突然跌落到如此窘境,他实在无法接受。
向柏凯很清楚自己对于柳小柔的意义,他曾在她最脆弱的时刻出现,柳小柔把他当成救世主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在柳小柔的心里,他是可以披荆斩棘解决一切困难的英雄。可如今,他却成了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向柏凯接受不了,他不愿意打破他在柳小柔心里筑造的城堡和梦境。
当向阳把这些顾虑和想法都说给柳小柔听,柳小柔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围栏上,她不理解,“自尊心就那么重要吗?我没有同情没有嫌弃,我也可以保护他……”
向阳摇着头,“不一样,向柏凯宁愿把你对他的记忆停留在留学前,也不想打破之前的种种美好。他可以接受我和母亲对他的守护,但于你来说,完全不一样,他在你的身上,是守护者的身份。这算是他失明后,唯一的念想了。他时常会和我提起你以前的事,说他是你唯一的朋友,说你不论做什么都离不开他的建议。”
柳小柔忽然觉得,那些被向柏凯记忆犹新的回忆,好像已经发生了好久好久。
如今她可以独当一面了,甚至,她可以保护他了,可他却仍旧活在过去的童话里。
她和他,好像越走越远了。
柳小柔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向阳开口道,“再等等,或许他的眼睛就快康复了,或许,等他想明白的那天,你们再见面也不迟。”
柳小柔无法反驳向阳,在她简单了解了向阳和向柏凯母子的一些渊源后,她决定听从向阳的意见。
向阳是最了解向柏凯的人,她不能冒失行进,她要和向阳一起保护向柏凯,尽管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柳小柔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就这样吧,起码我知道了他回国了,而且就在我的身边。”
柳小柔无奈笑笑,转身朝着院落门口走去。
向阳冲着她的背影说道,“你会怪我吗?怪我不让你们见面。”
柳小柔停下脚,她回过身,暖阳照耀在她小小的身躯上,她坚定道,“他会康复的,对不对?那一天不会很远,那一天,很快就能到来。”
向阳点着头,“我们一起守护他,起码现在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平静的,过阵子他会去医院接受周期治疗,医生也说了有希望。”
柳小柔轻轻松口了气,“谢谢你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