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惯是个自私的”
外头传来“哐啷”一声,碎裂的震响,宫女们一阵乱糟糟的惊呼,安太妃打了个激灵,扶着心口问:“怎地了?”
一等宫女衣裳的进来跪地道:“太后、陛下、太妃受惊了,是定柔不小心打碎了茶壶,溅到了手背。”
母后忙问:“烫的严重吗?”
“红了大片,不知会不会起水泡。”
安太妃挥挥手:“快让她去太医署上点药,今儿先去休息吧,这孩子近几日也不知怎地了,心不在焉的。”
皇帝余光望着窗扇外,眼底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失落。
她在想陆绍翌吧。
午后,阳光满园,进了耳房小院,四下的闲杂都被小柱子清理干净了。
走到阖着的门扇前抬手欲叩,又停顿住,她是我的女人,不应该有隐私。
定柔正在方桌前引针穿线,纫着一只抱香履,昭明哥哥日常在军营皆是穿的鹿皮靴,这个可以家居时穿,舒适轻便,他定会喜欢。怕人撞见,一直捡在夜里做,一针一线都是爱意。
门上忽而传来吱呀一声,大喇喇的敞开,门外站着一个傲岸的身影,束发白玉龙首簪,天蓝釉色圆领阔袖襕袍,白玉云龙纹革带,不是皇帝是谁,她骇了一大跳,慌乱中将鞋子藏到了身后,皇帝侧眸望了一眼,知道她为何给陆绍翌比量鞋寸了。
他切齿一咬,直视着小丫头,眼瞳燃烧着怒火。
你在考验朕的底线吗?
我想掐死你!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下去,小丫头脸色发白,敛衽福了一福,等待发落的模样,一缕碎发垂了下来,眉心凝着一抹凄楚,掩饰愤懑和倔强。
走过去,将小瓷瓶搁在桌上:“这是番邦的冰蟾油,专治烫伤的,伸出手来,我给你上一些。”
小丫头僵硬地后退一步,低着头,满是防备:“奴婢已上过药了,不劳陛下费心。”
皇帝坐到圆墩上,开诚布公地道:“我们谈谈。”
小丫头闷不作声,没有交心的意思,他只好自顾自地说:“我晓得,韶华馆那两年我冷待了你,将你贬为宫女,受了一年多的苦,这三年是我不好,你有委屈,有怨有愤,尽可发作出来,以后的日子很长,我加倍补偿你,不要再跟我怄气了,也不要再用旁人刺激我,耍那些不值当的小聪明。”
定柔大大皱眉,他在想什么呀!
坦然挺直身板,道:“奴婢没有怨愤,陛下多虑了,奴婢和陛下一无宿怨,二无嫌隙,只是圣上和奴才的关系,陛下只要将奴婢的玉锁还给奴婢,以后自不相干,奴婢是太妃的宫女,定会兢兢业业当差,体体面面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