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王商人推了推自己怀中抱着的姑娘,说道:&ldo;你不是瞧见了吗?&rdo;
那姑娘以锦帕掩嘴,轻轻笑道:&ldo;奴家是瞧见了,就是梦芝儿姑娘偷了王公子的金叶子,这个,可抵赖不得。&rdo;
好一个一唱一和,魏青冢眼神一冷,正要开口,却被宋穆秋抢白道:&ldo;夜深了,你们公子身体有恙,早些回风仙阁歇息吧。&rdo;
宋穆秋此言已是暗示魏青冢多管闲事,华墟宫的家事,自是不由外人做主。
魏青冢扭头看向九公子问道:&ldo;公子可疲了?&rdo;
满院子的目光都落在屋角那不发一言,眼角眉梢俱是风华,唯独有些病倦气的青年男子身上,那男子身量很高,表情淡漠如霜,似乎觉察不到周围有人在看他,捧着暖炉的手一动不动,淡淡道:&ldo;否。&rdo;
魏青冢勾唇笑了笑,缓缓踱步到宋穆秋的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ldo;宋宫主,华墟宫虽是个生意场,以客人为大,但一味纵容客人放肆可不是好事情,据我所知,来此处的客人三教九流,背后都深有背景,若是宋宫主一直软弱,叫他们看轻,今后有人起了侵吞之心该如何是好?就算宋宫主不惧,也是白惹一身脏不是吗?&rdo;
宋穆秋蹙眉,仔细打量起魏青冢来,头一回有人敢如此直白的同他说话,话中道理不错,不过未免太小瞧华墟宫了,想染指华墟宫的生意?哼,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不过,小小年纪能有这番见解,口舌伶俐,算个可造之才,况且,魏青冢说话时带了大盛轩安城的口音,刚才与他私语时的模样情景,依稀让宋穆秋想起多年前,那女子与他月下清谈的场景,时隔多年,面冷心更冷的宋穆秋居然心软一分,他收起满脸的不悦,淡问道:&ldo;你以为该当如何?&rdo;
魏青冢指着王商人道:&ldo;王公子说梦芝儿偷窃,可没有实据,那好,我们便找出实据来。&rdo;
王商人嫌恶的看了魏青冢一眼,冷笑道:&ldo;说得轻巧,你要怎么找?&rdo;
&ldo;搜身。&rdo;魏青冢冷道。
梦芝儿急忙后退几步,捂着自己腰间的荷包道:&ldo;不要。&rdo;
魏青冢看了梦芝儿一眼,在众人面前她不好表现的对她十分好,以免被说有私心,只是眼神笃定的与她对视后,视线又落到了王商人身上,魏青冢吐词清晰地说道:&ldo;既然金叶子是在席上失窃,那么席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既然要搜身,那每一个嫌疑人都要搜,从现在开始,方才陪王公子吃饭的人,都不准离开,我们一点一点的搜,总能把失窃的东西找出来。&rdo;
接着魏青冢环顾看热闹的众人,朗声问道:&ldo;此法子可好?&rdo;
&ldo;啪啪啪&rdo;人群中响起鼓掌声,原来是九公子,他淡然开口道:&ldo;甚好。&rdo;
离清也暂时将手从腰间刀柄上挪开,大声地道:&ldo;特别好!我赞成!&rdo;
话音一落,周围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魏青冢轻轻干咳几声,捂着胸口点头示意大家安静,转身看向王公子,问道:&ldo;王公子以为呢?&rdo;
这王姓商人本来并不在意金叶子究竟是谁浑水摸鱼,既然有人指证说是梦芝儿拿了,他便信,梦芝儿的姿色虽不是绝佳,可恰好对上他的胃口,垂涎已久的美人送到嘴边焉有不吃之理,可眼下有这个小子搅局,到嘴的鸭子也要飞了,他不免有些丧气,气急败坏的挥手:&ldo;搜搜搜,搜出来另有其人我非打断她的腿,可若真是梦芝儿,小子你就不要插手了!&rdo;
方才樱花烙里面共有五人,除去王商人还有梦芝儿外,另有三个舞娘。她们都是女子,以魏青冢的现在扮作男儿的身份,自然也不便插手。
宋穆秋唤了几个侍女过来,为了确保公正,直接驱散围观的看客,在房内的屏风后由侍女当场搜身。
轮到梦芝儿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来,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眸怯怯看来,对魏青冢低声道:&ldo;公子可过来一下么?&rdo;
魏青冢一愣,旋即点头道:&ldo;可,你有何事?&rdo;
梦芝儿抹了一把眼泪,说道:&ldo;便由公子你来为我搜身吧,她们在一旁看着,这些人不配近我的身。&rdo;
说完,那几个准备迎梦芝儿去屏风后的侍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低头不语,梦芝儿是在怀疑她们几个包藏私心,借机栽赃。毕竟,梦芝儿性子清冷,在华墟宫独来独往已不是一日两日,大家多少有些孤立她。
魏青冢点头,随着侍女还有梦芝儿转到了屏风后。开始搜身前魏青冢还特意大声对那两个侍女道:&ldo;看仔细了,待会不要胡言乱语。&rdo;
几个侍女急忙点头,魏青冢这才对梦芝儿颔首,轻声道:&ldo;得罪。&rdo;
言罢开始从梦芝儿一直护在腰间的荷包搜起,里面是她娘亲留与她的遗物,不过是几件不值钱的银首饰,梦芝儿每日贴身携带,乃是思恋亲人的缘故。如今虽然是冬日,可华墟宫发配给姑娘们穿戴的衣物还是十分轻薄,可供藏东西的地方不多,不多时已经搜完。
梦芝儿红着脸穿衣服,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正眼看魏青冢了,前世她们是好姐妹,同塌而眠清谈到天明也不是没有过,因而魏青冢一开始不觉不妥,直到看见梦芝儿羞红的耳根,这才有些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