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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黄梓瑕微有诧异，仰头看着他：&ldo;王爷已经知道我按照什么方法判断了？&rdo;

&ldo;你会看历书，我也会。&rdo;他波澜不惊地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京城西北一带十二坊上滑过，说，&ldo;早上我已经让人打听过，这十二坊中，单只已经显怀的孕妇便不少。修德坊有两个孕妇怀胎七个月；普宁坊有孕妇怀胎足月即将生产；居德坊有四位孕妇，都是六月到八月不等。&rdo;

&ldo;普宁坊。&rdo;她的手指点在那一个坊院之上，肯定地说。

李舒白将地图斜了一点过来，看着上面的普宁坊详细构图，又说：&ldo;那孕妇的家，就在徐茂公故居旁边。&rdo;

黄梓瑕看着普宁坊，忽然想起一件事，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打算等破了这个案子再说。但李舒白似乎也想到了，转头看了她一眼，说：&ldo;张行英的家，也在普宁坊。&rdo;

&ldo;嗯。&rdo;既然他主动说了，她便接下话题，说，&ldo;若这个案子能破的话，王爷是不是会考虑让张行英重回仪仗队？&rdo;

&ldo;不可能。&rdo;他毫不迟疑地说。

黄梓瑕辩解道：&ldo;张行英让我假冒他，混入王爷的仪仗队进城，虽然于理不合，但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知恩图报也是一种君子美德。能不能请王爷宽恕了他，让他先跟着我一起调查此案？&rdo;

&ldo;这不可能。&rdo;他一口回绝，&ldo;虽然情有可原，但我身边不需要一个感情用事的人。&rdo;

黄梓瑕咬住下唇，低声说：&ldo;请王爷开恩……&rdo;

他打断她的话：&ldo;若犯了错误的人过几天就可以安然无恙回来，那么制定惩处律条又有什么用？我以后又要如何驾驭手下人？&rdo;

黄梓瑕低头无语，只好放弃了念头，问：&ldo;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rdo;

&ldo;再去睡觉，晚上跟我去普宁坊。&rdo;

京城西北，普宁坊。

按例，二更天后，长安城各坊关闭，不允许任何人在外面的大街上行走。所以李舒白假装自己是游玩的士子，而黄梓瑕则是他的书童，两人傍晚时穿着普通的衣服过去，借宿在普宁坊的客栈中。

一个是浊世翩翩佳公子，一个是清秀脱俗小少年，一路上就连男人都要回头多看几眼。他们住在客栈中，老板娘借口送水就来了四趟，还有老板不放心老板娘所以来了五趟。

&ldo;算了，还是我跟刑部的人联系一下，今晚我出去吧。&rdo;黄梓瑕扎好自己的头发，准备出门，&ldo;至于你，估计要被老板和老板娘堵在屋里了。&rdo;

李舒白冷冷地说：&ldo;我不得安生时，你以为你能出去？&rdo;

黄梓瑕正要说话，看窗外老板娘又提着茶壶婀娜多姿地过来了。

她回头看着李舒白，李舒白也看着她，脸上又浮起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说：&ldo;给你一刻时间，打发走。&rdo;

一刻钟时间，看来不下猛药老板娘是不会这么迅速地放弃的。而对于一个我心荡漾的女人来说，最大的猛药当然就是‐‐

黄梓瑕往李舒白面前一站，拉起他的手虚按在自己腰间，然后用刚好能被窗外听见的声音，哀求地说：&ldo;哎呀公子，咱们这是在外面呢，可要避一避人耳目呀！别，别摸这里呀……哎呀，这里更不行呀，讨厌，都是男人，叫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嘛……&rdo;

老板娘婀娜多姿的身影果然僵硬了。

李舒白那只被拉着虚按在她腰间的手也在瞬间僵住了。不过只是一刹那，他便不动声色打开她的手，侧过脸去喝茶：&ldo;好，先放过你。这店里老板娘挺烦人，总是来盯着，难道她发现我只喜欢男人了？&rdo;

窗外老板娘提着茶壶快步跑开了，黄梓瑕仿佛听见她的心破碎地撒了一路的声音。

她有点不忍心地说：&ldo;何必加上&lso;挺烦人&rso;三个字呢？&rdo;

&ldo;为了让你更快完成任务。&rdo;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

黄梓瑕把门闩挂上，又打开窗户看了看后面，然后翻身就越窗跳出，朝他一招手：&ldo;走。&rdo;

徐茂公故宅旁第二条巷，第六间，院中有石榴花的魏家。

京城寸土寸金，魏家并不很大，所谓的院子，其实只是一丈见方的一块小地方，园后两间平房，四周围墙也不过到黄梓瑕的胸口。他们悄悄蹲在对面的桥洞旁，借着几丛芍药掩藏身影。

二更已过，街上人声寂静，灯火无声无息都灭了。

今晚阴云蔽月，晕乎乎的月亮光芒幽暗，李舒白和她一起蹲了一会儿后，干脆坐在芍药花下，赏起水中月影来。

黄梓瑕压低声音：&ldo;你干嘛要来？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呢？&rdo;

&ldo;没通知。&rdo;他悠闲地说着，拉下旁边一枝含苞的芍药端详着，若有所思地说，&ldo;今年地气暖和，牡丹还没开，芍药就已经含苞了。&rdo;

黄梓瑕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己要来抓那个变态残忍神秘莫测的凶手，可唯一的同伙就是面前这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自觉性的家伙。她不得不无力地问：&ldo;为什么不通知大理寺和刑部？&rdo;

&ldo;大理寺的崔纯湛苦劝我说，一定要严守城东，此案关键绝对在四方这个点。我觉得既然他固执已见，那么应该要尊重他的意见‐‐所以他现在正在城东布置着天罗地网。&rdo;

&ldo;那么刑部呢？&rdo;

&ldo;刑部负责此案的人是尚书王麟，你未婚夫王蕴的爹，以前的准公公‐‐你想和他打照面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