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宓心道,这瑾嫔倒是个急性子。
瑾嫔一走,明苏也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那匣子,道:“娘娘在门外听到的事,倘若有意,便使人往贞观殿里递个话。”
贞观殿是她自小居住的殿宇,与仁明殿相去不远,她如今在宫外有了府邸,但贞观殿仍是原模原样的,偶尔她还会在殿里住上几日。
郑宓点了头,明苏说的是与她结盟的事。
“那儿臣便先告退了。”明苏抬了抬袖。
郑宓说了句:“公主走好。”
明苏便走了。
待她走到殿门边,郑宓忽想起云桑与她说的,明苏最恨郑家,尤其是她,甚至连她的物件都见不得,统统收起丢入湖中销毁,恨不能她从未存在于这世上。
她心下一急,站起身,急走出两步,扬声道:“这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说罢,又后悔,冒然询问,显得多事。
明苏已在殿门外止步了,她没有回身,背对着郑宓,仰头望了望天色,方淡淡道:“自是毁去。”
说罢便不再停留,举步而去。一直在殿中近身侍奉的玄过,朝着皇后行了一礼,也跟着去了。
他们一去,殿中便空了下来。
郑宓望着门口,许久未动。
云桑察觉到不对劲,却又实在不知何处不对,半晌,方小声道:“郑氏的事,婢子曾与娘娘提起过,娘娘可是忘了?何以触了公主的忌讳?”
郑宓摇了下头,没有开口。
她走出殿门,殿前荒草蔓蔓,连台阶上都爬上几根藤萝,夕阳已半沉,橘黄的光芒照下来,不显得温暖,反倒苍凉极了。
“我只是……”郑宓站在阶上,看着那遍布的荒草,轻轻说道,“我只是可惜罢了。”
这簪子是明苏亲手所制,是她,视若珍宝之物。
如今,却要被制它之人,亲手毁去了。
明苏离了昆玉殿,步子渐渐地加快,行至一条岔道,有一身着高位宫女服制的姑姑走来,朝着明苏行了一礼,方笑着道:“殿下可忙完了?娘娘久候不至,吩咐婢子来瞧瞧。”
“至、至哪儿?”明苏茫然道,说罢,才想起,她先前命人传话,答应了要去陪淑妃用晚膳的。
“请春然姑姑代我向母妃请罪,就说我有事,去不了了。”
春然是淑妃跟前的老人了,看着明苏长大的,见她这般魂不守舍,自少不得关切,问了一句:“殿下匆匆忙忙的,是出了什么事?”
明苏抿紧了唇,像是从茫然中醒了过来,语气也清醒多了:“姑姑转告母妃,我得了枚簪子。”说罢,又补了一句,“母妃明白的。”
她这般说,春然自是不好再拦,由她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