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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panel（1）；义成信南京分号掌柜房里，关家骥大模大样地坐在南京分号掌柜的位置上，钱广生反倒站在一旁。钱广生说：&ldo;我已经定好了车辆和镖局，准备正月二十六启运，人和银子同时出发，无论如何也能赶在长毛到达南京城之前离开。&rdo;

关家骥说：&ldo;慌什么，再等个天，还有一笔大买卖要送上门来。&rdo;

钱广生说：&ldo;不能再等了，少东家吩咐，务必速速撤回。&rdo;

关家骥下巴一扬：&ldo;这里是我说了算。&rdo;

夜晚的南京街道上，一群身着便装的太平军士兵陆陆续续从客栈走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去。剃头师傅把一个箱子放在闹市区的地上，点燃引信。一个太平军士兵点燃火种。又一个太平军士兵点燃火球，扔进一户人家的院子。刹那间，城里到处都燃起了火光。大人叫，孩子哭，响成一片，夹杂着接连不断的喊声：&ldo;长毛进城啦！&rdo;

此时，义成信南京分号里，关家骥张皇失措地抄起随身的行李，急急忙忙地往外走。钱广生带着几个伙计，迎着他走过来。

钱广生问：&ldo;关掌柜，您这是去哪儿？&rdo;

关家骥慌慌张张地说：&ldo;赶紧逃命，不跑就来不及啦。&rdo;

钱广生忙问：&ldo;这撤号的事……&rdo;

关家骥说：&ldo;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命要紧。&rdo;

这是咸丰三年二月初十，太平军攻占了南京。

太平天国的士兵冲进了义成信南京分号。一个太平军士兵用钢刀押着钱广生，另外几个太平军士兵举着火把，萧长天走在最后。他们沿着一条幽暗的通道，来到了分号的地下银库门前。

钱广生哆嗦着打开锁。两扇铁门打开，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税银。萧长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祁子俊走进祁家大院，站在廊下等候的徐六赶紧走上来，刚要施礼，祁子俊朝他摆摆手，说道：&ldo;快说说是怎么回事。&rdo;

徐六说：&ldo;关掌柜自己从南京逃出来了，南京分号连人带钱，尽数陷在长毛手中。&rdo;

祁子俊主持完白天的祭祖大典。夜晚却在祁家大院内心急如焚。他焦虑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苏文瑞静静地坐在一旁。片刻，祁子俊在苏文瑞面前停住脚步，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

祁子俊说：&ldo;苏先生，事到如今，只有我亲自到南京走一趟。&rdo;

苏文瑞忙说：&ldo;我随你一起去。&rdo;

祁子俊摇摇头：&ldo;太过危险，您就不必了。&rdo;

苏文瑞说：&ldo;哪儿的话。士为知己者死，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

穑俊？

祁子俊和苏文瑞已坐在车里，赶往南京。骡车稳稳地行驶着，正好路过宗祠门口。

祁子俊突然喊道：&ldo;等等！&rdo;

车夫叫了一声&ldo;吁&rdo;，停下骡车。祁子俊跳下车，匆匆忙忙地走进祠堂。苏文瑞和车夫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祁子俊才从里面出来，手里捧着那张龙票。祁子俊说：&ldo;差点忘了这个宝贝。&rdo;他把龙票揣到怀里，跳上骡车。

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了南京城下。祁子俊和苏文瑞匍匐在城墙下，等太平军士兵走出视线，才悄悄地从被炸开的缺口溜了进去。祁子俊说：&ldo;咱们在这儿分手，您找个地方住下，我去票号，明天一早，咱们在鼓楼碰面。&rdo;

祁子俊从怀里掏出龙票，塞进靴子里，匆匆说：&ldo;您放心吧。&rdo;

微弱的月光下，祁子俊沿着一条昏暗的小巷，蹑手蹑脚地走着，转眼来到义成信南京分号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