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薛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右也是睡不着。江元白就躺在他跟辛素昭中间,见到这位富家少爷难得如此作态,不免问起缘由。
薛蝌半支起身,突然朝着同窗们,沉声道:“我准备去学画画了。”
两个同是棋班的好友,立马从床上弹起。钱大有惊慌道:“这是何故?莫不是中失心疯了?你平日看到江弟画画,都要笑话上他几句。”
陈恒也是满脸困惑,他倒没有劝阻的心思,只是好奇薛蝌改主意的原因。
“也不是突然如此。之前常跟你们相处,看着你们相互打闹,也督促着彼此的学业。当时我就恨不得拿起一支画笔,将你们的样子统统画下。”
薛蝌又躺回到床上,双手叠在枕头后,“今日去看过我家妹妹,刚巧碰上恒弟的妹妹一同前来。”
江元白离得最近,不由坏笑道:“可是恒弟的妹妹太过貌美,让你动了画下的心思。”
“不可非议。”薛蝌瞪了他一眼,又对着陈恒解释,“恒弟勿怪,若真要论到好看。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偏心,过个十年二十年,你们大可去天下看看,还有谁家姑娘能比我妹妹更好看些。”
“那是为何?”有人问道。
“恒弟的妹妹气质超凡脱俗,要是把我妹妹比成皎皎明月。那恒弟的妹妹就是山湖上的一团雾气,飘飘渺渺间,好似仙子侧身奏笛,依着白鹿跃身林中。”
薛蝌摇摇头,好似还夸的不够尽心般,道:“徐师之前常说,习画之人首在一个想字。我以前还不明白,现在想想,突然明白徐师的意思。
只有碰到能让伱恨不得泼墨挥洒的景色,那才是一个人开始学画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要多想,只需静心赏画观画即可。”
江元白笑着拍一下手,赶紧为刚刚的口误找场,“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想到一词:闭月羞花,大家觉得对否?”
薛蝌笑着摇摇头,也不知是为江元白的急智,还是因为自己的词穷。
听了这么多,陈恒也明白薛蝌的感受,也支持道:“要真的想学,那可得下苦功夫才是。”
“我知道,我会用心的。”薛蝌第一次说的分外认真,“想到能把自己看过的景色,画在纸上。过个十年百年,要是有后人看到,也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我就……”
众人等了半天,才知道是薛蝌词穷,纷纷大笑着给他鼓劲。
“恒弟,你可别去学画了。”钱大有突然转头,朝着陈恒叮嘱。
陈恒翻翻白眼,他就算想去学也没那个实力啊。要是找个比读书更费事费钱的活,其中一定有画画这个名字。
也就是江元白这样愣头愣脑的,敢无所顾忌的扎进画道中。陈恒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这个机会了。
“不去不去。”陈恒摆摆手,提醒道:“你们也别忘了,再过三日就是考试了。”
从他们五月入学,到现在接近七月底,刚好三个月。也就是薛蝌这种不为学业、钱财劳心的人,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改棋入画。
众人惨叫一声,不敢犹豫赶紧翻身睡去,免得耽误明天起来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