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玄琛跟着笑:“自然也需要有一个美的,才配得上我,生一个好看的娃娃。”
“哈哈哈哈”那蒙古贵族朗声大笑,“来来来,莫要呆在这个破地方了,我们扎的帐篷都比这儿华丽许多,有请木安达。来人,快去报告大可汗,我们在这个地方巧遇了木琳琅,木十三爷。”
梁玄琛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束手就擒,走一步算一步。
这位蒙古贵族名叫那日松,是苏赫巴鲁的小舅子,同时又是已故大汗孛儿只斤的大侄子,这人汉话说得很好,能识文断字,加上头脑活络,左右逢源,苏赫巴鲁很宠爱自己的妃子,同时也很喜欢这个小舅子。没一会儿梁玄琛停在后院的马车就在那日松的指挥下给赶了过来,梁玄琛扶着虚弱的苏铭玥和其他两名女眷一起上车,由那日松亲自带着前去拜见帐中的大可汗。
那日松见过了大可汗,行礼之后就凑到苏赫巴鲁耳边低声咕哝了几句,虽然梁玄琛自称不会蒙古语,往日里见面谈生意都带了翻译,但是那日松并不信他真不懂蒙古话。
那苏赫巴鲁长得很是威风,一个将军肚微微凸出,看着并不像北地闹了白灾没粮没肉的样子,反观那日松倒是真的略显清瘦了。
客套了几句话之后,苏赫巴鲁倒也没怪木十三出尔反尔不把粮食带出雁门关,而是大骂汉人狗皇帝闭关锁国,不给他们活路。既如此,他们只好南下入关,抢得一些是一些了。
梁玄琛说他的一万石粮食还在关内运不出去,正一筹莫展,既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粮运过来。
苏赫巴鲁瞪大眼睛,喜道:“那太好了,快快带我们去运粮。”
梁玄琛只字不提粮在哪里,苏赫巴鲁也只字不提拿钱换粮,大家僵持着闲话家常,顾左右而言他,说了半天苏赫巴鲁有点不高兴了,他在那日松的拉扯下总算没有撕破脸皮,但是也不准备继续跟这个汉人闲扯下去。
自大可汗帐中退出,那日松为难道:“他是不肯放你回去了。”
梁玄琛道:“给了粮,他也不会放我回去的。”
那日松道:“木安达,只能委屈你了,现在我也做不了主,大可汗不肯听我的劝。”
梁玄琛表示理解,他双目失明,但是目视前方的样子总给人凝神沉思之感,并不像瞎子,“苏赫巴鲁不过是个嗜血的武夫,想当年成吉思汗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草原凋零至此,可惜……可叹……”
那日松不接他的话,只心中触动良多,他抓住梁玄琛的白玉紫竹杖道:“跟我来吧,木安达,你的马车那么小,还只有一辆,哪里装得下这么多人,我再多给你几辆车,多安排几个随从给你。”
没多久,那日松果然叫来了两辆更大的马车,还拨了几个随从过来,其中还有现成抓来的汉人少女当丫鬟。梁玄琛身不由己地护着苏铭玥上车,在夜色中,他们这一小队人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北上了。
“有多少人跟着咱们?”梁玄琛问苏铭玥。
“大概一百来人。”苏铭玥道。
“有点多了,户外有月光,有星光,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以一当百,尤其你们几个都是弱女子,若是被他们制住,我没办法。”梁玄琛估摸着逃脱的可能性。
苏铭玥道:“三哥哥费心了,三哥哥若是只身一人倒能方便脱身,是铭玥拖累三哥哥了。”
“快别说拖累不拖累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只有互相照应一说,何来互相拖累?”
苏铭玥便不再说这些了,怀中婴儿又哼哼唧唧哭起来,她虽然刚刚做母亲,有些羞怯,好在梁玄琛是个瞎子,横竖看不见,便无声地解开衣服又开始给孩子喂奶。
马车颠簸着在夜色中行进,苏铭玥道:“蒙古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梁玄琛道:“估计是带我们去关外。既然已经打起来了,我又是个南来的大商人,只要找到家眷,总能讹上一大笔钱,再说还有我嘴里不肯吐出来的一万石粮食。”
“关外?”苏铭玥有些害怕,“关外是怎么样的?”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苏铭玥道:“没有村镇?”
“蒙古人游牧为生,居无定所。”
苏铭玥点头,“也没有小桥流水人家。”
梁玄琛道:“前朝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在关内建立都城,然而融不进小桥流水人家,便只能退守北境了。”
苏铭玥道:“我看那日松其人很不一样,他说起汉话来跟我们差不多。”
梁玄琛道:“所以这个人很有野心,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孙,现在北境三分,西为瓦剌,中为鞑靼,东为蒙古,那日松肯定还做着统一北境,入主中原的美梦,黄金帝国是多么让人神往的过去。”
苏铭玥道:“你和那日松的关系似乎不错?”
梁玄琛道:“他待我如上宾,若说起来我通敌叛国似乎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苏铭玥笑道:“好在这个人出现了,否则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梁冠璟和她的人马正埋伏在黑暗中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小队人马。
“这一小拨人是干什么的,有点看不懂。”梁冠璟喃喃道。
惜玉道:“要截下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