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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ldo;退了吗？&rdo;古松迷茫地看着前方。

&ldo;老天保佑，敌人被我们打退了。&rdo;赵明堂久违的咳嗽再次响起，依旧催人心肝，&ldo;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只怕两个时辰都够了。&rdo;

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幸存的一百来人无力地坐在泥地上，低低的哭声响起，&ldo;哥哥，哥哥。&rdo;&ldo;老五，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就走了啊？&rdo;&ldo;儿呀，我的儿呀！&rdo;

&ldo;哭什么哭，都给老子站起来。这个仇以后在战场上报回来就是了。&rdo;杨华挥舞着刀子：&ldo;都给我住口。&rdo;

哭声还在继续。

古松嘿嘿冷笑，一拱手却道：&ldo;恭喜将军，又立新功，要升官发财了。&rdo;

&ldo;古松，你说什么话？&rdo;梁红玉一身都是血，怒叱道：&ldo;刚才上了战场，杨华可曾经退缩过一步，你在流血，他也在流血。最讨厌你这种在背后说风凉话的人，现在好了，你想求仁，却被他给救了。嘿嘿，你失望了，做不成烈士了？无聊！&rdo;

赵明堂连连摆手，&ldo;别说了，别说了。都头是好样的，没他的预先布置，我们一个也活不成。&rdo;他叹息着咳了一声，对杨华说：&ldo;都头，先前我说的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老赵我是个混蛋，我服你。&rdo;

众人都说：&ldo;杨将军神勇，我等服了。&rdo;

李鹞子奇迹般地没守任何伤，他拣起一只强弩，怒喝古松：&ldo;我脾气不好，谁他娘同杨将军过不去老子射死他。&rdo;

见部下要乱，杨华提起精神，&ldo;闹什么闹，闹个球啊！传我命令，跑！&rdo;

&ldo;去哪里？&rdo;古松疑惑地问。

&ldo;开封。&rdo;

&ldo;他们不会让我等进城的。&rdo;

&ldo;管不了啦，不让进城我们就杀进去，该流的血都流了。我龙卫军不欠官家什么。&rdo;

&ldo;走！&rdo;

一百多人疯狂地朝宣泽门跑去。

第二卷一虎负?

第四十九章郭药师的冒险

血淋淋的三颗人头挑在矛尖，断颈处不断有黑色的血滴下。虽然不甘心，但那三颗头颅的主人却已经走完了他们的人生道路，眼神空洞，面色苍白。

看着其中那颗满是皱纹的脑袋，郭药师轻轻地叹息一声，喃喃道：&ldo;何灌呀何灌，当初我来开封的时候，你还请我去喝过一次羊羔酒。

可还记得在宣春殿，皇帝设宴款待你我，曾赐下两朵牡丹，当时你我同时插在头上。还开玩笑地说，将来若你我都累功至节度使，必成就一段佳话。

可惜啊，当年汴梁一别，今日重逢，却是此等光景。&rdo;

宋朝男子流行戴花，而皇帝赐宴的时候赐花给臣子已成为一个利益，其中尤以牡丹为贵。一想起当日他与何灌满面酒意，鲜花满头，郭药师心中有些难过起来。

夜已经很深，虽然没有下雪，但四野却比往日还要暗上许多。

阴风怒号，暴风卷着地上的枯草沙砾和血腥味夹面而来，一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郭药师眼眶里突然有泪光闪现。

心中暗自一惊，难道是自己老了，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可是，心中为什么又不好受呢？

这事还真古怪啊，我是辽人，汉人的死活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苍凉的黑夜中，辽兵还在追杀宋军。火光闪烁中，敌我双方都在呐喊，都使用同一样的语言。这些北汉人和南人的祖先大概都是一样的种族吧。竟然为东海女真蛮子相互厮杀，郭药师感觉到一阵荒谬。

长矛尖上挑着的三颗头颅都是郭药师的熟人：何灌、韩综、何蓟。－－－－－宋朝中央禁军仅存的高级军官。此三人虽勇，可他们手下的士兵已逃亡殆尽，被辽军团团围住。

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死战不降，并斩杀了十多个辽国勇士。

最后，郭药师见劝降无果，手一挥，万箭齐发，将这三人射翻在地。

&ldo;把他们都带上船，好生收敛，日后寻一个地入土为安吧。&rdo;郭药师将头转到一边，不忍心再看下去，&ldo;宋人背信弃义虽然可恶，却不是何老将军的责任，叫士卒们都停止追杀残兵，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do;

火船已经顺水而下，他需要率军乘小船追上去，只等宣泽门着火，就一口气杀进开封。一切都按照预先计划进行，如果不出意外，攻克开封的首功是跑不掉的了。

说起来，何灌的覆灭也算是郭药师的运气。宋军大部都手持长钩下水钩船，身上都没穿盔甲，在水中行动又是不便，一遇辽军袭杀，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转眼之间，两千多禁军做了鸟兽散。若真是堂堂正正上战场拼杀，郭药师不认为自己能占多大便宜。

因为是乘船伏击，他这次带的人马并不多，总数不过两千，毕竟船只有限，大队主力还落在后面携带大量器械跟进。若不是突然发难，兵力上也不占优势。若宋军不是一触即溃，真稳下阵脚同自己硬耗，还真是个麻烦。

不过，自从宣和四年河北大溃败之后，宋军还有战斗欲望吗？

看着哀鸿遍野的战场，郭药师冷冷一笑，&ldo;何灌啊何灌，不可否认你是一个老将。只可惜宋朝实在太弱了，这么多年，你们打过一场胜仗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