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只有一个!吸了根烟,他才走进去,乔雅站在屋子中央,看着不大的客厅,不时的数落着,“这转个身都不够,装修也这么差,位置还好偏!你说怎么住嘛?”萧敬席在一边哄着,“先将就住几天嘛,以后,我再给你换大房子。”“我不管,你要去把公司抢回来!”乔雅报怨道,“那是要留给我儿子的,凭什么让那个精神病给抢走啊?还有你的钱,干嘛要像领薪水似的月月打款啊?那是你的,是萧家的,他萧弃做得了这个主吗?”乔雅越说越气,萧敬席倒也好脾气,只是安慰着她。有些事,他没法向她解释,更不愿亲口承认那是被儿子给逼的!就算是现在这种结果,他也要在自己女人面前,为自己保留一些颜面。北冥寒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对母亲的呵护和忍让。或许在这一刻,他才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做出背叛父亲的事。那是不被道德容许下的必然。不过,他才不会考虑什么因果循环的,他绝不会就此收手!不论是萧弃还是萧绝,他就是要超越他们,将他们踩在脚底!略有挣扎的眸光,开始变得坚定,早前的疲惫感也是一扫而空。仿佛,已经找到了动力,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对错之分,更不会有所谓正义审判的出现,他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攫取权利,那就是他存在的意义!萧敬席和乔雅搬走之后没多久,买下这幢房子的新主人就出现了。亦依站大门前,昂起头望着这幢小别墅,她仍记得在这里见到萧弃时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恍若昨日。手里拿着钥匙,她打开了大门。走进去,她直接穿过大厅,来到后面的花园里。虽然桃花都已凋谢,她却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的人。干净的白衬衫,一尘不染,松跨的黑色长裤,一黑一白的极致色差,衬在成片粉红的桃花下,竟然突显一种诡异的和谐。记得,他笔直修长的双腿稳稳的站立着,她真的激动得想哭。不知不觉,那些画面就定格在了脑袋里,取代了原本斑驳晦涩的记忆。她走进去,伸手抚过头顶光秃秃的树枝,一抹笑,不经意的溢出娇艳的唇瓣。前世今生,待一身铅华洗尽,卸下沉甸甸的包袱,她竟没了时间的概念。前世遇到的那个人,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确定她爱着的,她无法舍弃的,就是心中唯一。梦醒缘未散,这才是真真平实的幸福。昂起头,倏尔看到高处一朵未谢的桃花,娇颤颤的挂在那上头。她一喜,踮起脚尖,使劲的够着,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够不到。这时,一只长臂越过她,轻而易举的就将那朵花摘下。亦依怔了怔,回过头,对上一双深邃的幽眸,迷离得,似雾霭弥漫,暮雨潸潸。这双眸,她探过无数次,她知道,无论隔了几世,除却花草世界,便只有她。“个子太矮了。”他淡淡的笑着,顺手将那朵桃花,插入她发间,左右看着,眸中尽是惊艳,“早就知道,桃花衬你,可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这么好看。”亦依脸一红,“好不容易发现这么一朵,干嘛摘下来啊,连枝剪下来养着才好。”“与其养着它,天天看着它,不如让它衬着你,天天看着你。”亦依眯起漂亮的凤眸,“这么会说话?”随即摇摇头,“我不喜欢,万一哪天对着别人的女人说,一定会迷死一群人的!”他一笑,风华潋滟的颜容,多了几分迷人的韵味,“只对你说。”亦依笑了,扬扬秀眉,“这还差不多。”外头有些声响,是另一家搬家公司,正在往里搬家具。亦依探头,“真的要在这里住下了?”“嗯。”他轻轻点头,眸光一瞬不瞬的凝着,从来都是这种仿若天地间,她是唯一的执着,“我在这里遇见你的。”只因在这里遇见她,所以,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他通通都忽略不计。他的人生,是从遇到她的那天开始的。亦依深深的凝视着他,岂会不懂?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微笑着,“那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想起什么似的,她赶紧抬头,“哦对了,不能让他们发现才好啊!要不然……”她抿唇一笑,眨眨眸子,“我可就是红杏出墙了。”抚了下她的发间那朵娇艳的桃花,他说,“不管是红杏还是桃花,我都会接着。”亦依靳靳鼻子,“切,便宜你了!”家具搬得差不多了,稍后又有保洁公司的人过来,将房屋里里外外消毒,再打扫了个干净。两人就坐在后院,亦依靠着他,阳光照在身上,舒服的眯起眸子。她问,“这么做,你后悔吗?”他摇了摇头。“那……你舍得那些兄弟吗?”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这人表面上看,虽然凡事都没一件能放心上的,不过,若是这些人出事,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出现。所以,她想,他一定是在乎他们的。他微微抬起头,靠着树杆,迷一样的眸,愈渐沉着,“我信他。”信他,能比他做得好。亦依歪着头看他,“那你……”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扬起眉梢,“从现在开始,我做他的影子。”……深夜,西山,萧家。还在熟睡中的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一眼怀中的人儿,然后,他轻轻抽出胳膊,再替她掖了掖被子,他则起身,下了床。仅着一件单衣,他走下了楼,来到后院,看到站在那儿的人,他神情无起伏,淡淡的说,“你打扰我休息了。”来人站在对面,对他是既无奈,又好笑,“我说你能给我点面子吗?想我堂堂副门主,亲自到你这里拜访,你连杯茶水都不给也就算了,还总是摆脸色给我看?”他阖了下眸,转身,“没事我回去了。”“嗳,等等!”关莫真的是无语了,拦住他,重重的叹息一声,“萧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敢私自决定了呢?你知不知道,这万一要是让门主知道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萧弃侧过头,“你怎么知道的?”“我是谁?”关莫瞪起眼睛来,“你以为,我留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就为了伺候我家宝贝妹妹?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那好。”萧弃点头,“这事你就帮我善后好了。”“善后个屁啊!你想害我啊?”关莫刚要再说,萧弃皱了皱眉,不满道,“亦依睡着了。”“你……”关莫真是哭笑不得,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他还在意这些?他做了个深呼吸,转到他面前,“萧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把一颗想要炸了洪门的定时炸弹,摆在了獬豸堂口!只要点火,马上就炸!你明白吗?”萧弃敛着眸,声音淡得夜风,只消轻轻刮起,便会消散般,“你说得没错。”“那你还这么做?”关莫的声音不觉得又高了,收到萧弃警告的视线,他赶紧压低,哑着声音,小声说,“你想害死我们大家啊?我可告诉你,我不答应!”“对于你们来说,他是炸弹,因为,他有野心。”萧弃一字一句道,“而我,不屑于那个门主之位,门主就执着的想把我培养成继任者。这两者间的区别,不过就是他坦诚了他想要的东西而已!”关莫一滞,眉头皱了起。萧弃又说,“彼此立场不同,对你们而言,他很危险。可对于洪门的人来说,他有可能是最出色的领导者。”关莫凝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相信他?”萧弃勾起唇,淡淡的笑了,“你会不相信你的影子吗?”关莫沉默着,眉头越拧越紧,“那他手底下原来的势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