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威拉过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孩,对我说:“赭先生,你听他给你说吧,他昨天晚上一直和差诺呆在一起的。”
这个男孩叫瓦邦,身材矮小,形体瘦弱,典型的东南亚人脸型。虽然眉清目秀,但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显得五官有些变形。
昨天夜里,他们一行七人,在客栈里喝完酒,就提着猎枪打着手电来到了黑湾。
在黑湾,他们看到了沼泽地里的恐龙脚印,顿时兴奋得不得了。他们跳进沼泽地里,沿着脚印进行追踪,可刚探寻到那块黑石头所在的实地后,脚印就消失了。他们又在附近寻找了一会儿,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差诺气愤地到处放枪,还走到实地那里的茅草屋,一把火点燃了屋子。反正屋子里也没人住,烧了也无所谓。
等点燃了茅草屋,差诺他们马上就后悔了。
在客栈里他们喝了很多酒,都是摩罗奇镇自酿的米酒,加进了沼泽地里生长的一些野生草药,还加进了大枣枸杞等滋补药材。吃的时候很是爽口,但过上几个小时,后劲就会上来的。
这群人焚烧了茅草屋,酒劲也逐渐上了头,他们都想躺下来睡上一会儿。可是茅草屋已经被毁了,他们就只好就地躺下。原本他们担心恐龙会来袭击,还决定派个人来看守放哨。谁知道大家的酒劲都上来了,全部趴下,就像传染病蔓延一般,只过了一会儿,他们七个人全都睡着了,茅草屋旁的空地想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直到清晨的时候,瓦邦才第一个醒了过来。露水打湿了他挨着地面的衣裳,让他感觉很是寒冷。他打着颤把自己的朋友们逐一喊醒,却惊异地发现差诺不见了。
剩下的六个人在周围寻找了一番,却没有找到差诺,倒是在树林里找到了几个隐匿的喇叭。当然,他们不会知道这些喇叭是以前纳威偷偷藏在那里,准备发出恐龙吼叫声音的。
回到空旷的茅草屋旁。因为茅草屋被焚毁了,空地显得更加空旷了。
空地旁,有一棵很高大的棕榈树。瓦邦站在棕榈树下,茫然不知所措。忽然间,他的鼻翼蓦地一凉,似乎有什么液体滴在了他的鼻尖上。他拿手摸了一下,有点粘稠,还嗅到了一丝腥味。他将手放到眼前,看了一眼,嫣红一片。
瓦邦顿时怵了。他下意识地抬头向顶上望去,然后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看到了差诺。他感觉裤裆里搜狐流出了什么液体,先是温暖,然后是冰冷。他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差诺横躺在一根粗壮的枝条上,那根枝条在五米之上。枝条托住了差诺的腰,差诺张开嘴,鲜血正缓慢地从他口腔流了出来,滴到地上,形成一条血线。差诺的两只腿都不见了,一汪汪更稠密的鲜血正从腿管向下流淌着。不过那些鲜血都流到了树干上,树干上有几个树洞,鲜血都流进了树洞之中,并没流淌到地上来。
树叶全都沾染上了嫣红的血迹,一阵没有来由的风正好掠过,树叶翻飞,被血染红的树叶夹杂在绿叶之中,显得格外醒目与刺眼。
空气里充满了腥味,令人作呕。
瓦邦也留意到了差诺的腿。大腿被截断的边缘,参差不齐,还有肌肉一丝一点地粘连在上面,像是被什么巨型利齿动物一口咬掉了一般。
听到了瓦邦的惊声尖叫,其他伙伴们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看到差诺的尸体时,都禁不住呕吐起来,连昨天晚上在客栈里吃的东西全呕吐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了一堆秽物,散发着恶臭……
差诺的尸体在五米以上的树干上挂着,没有人可以把强壮的差诺拖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他是怎么被挂在那里的?是谁干的?他是怎么死的?
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
瓦邦颤抖着声音,喃喃地说道:“是恐龙吧?”
几个人同时又发出尖叫。
“是的,一定是恐龙!只有巨大的恐龙才可以把差诺弄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只有恐龙才可以一口咬掉差诺的两条腿!”瓦邦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句话一说完,剩下的六个人染湿撒开脚丫就跑。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淌过沼泽地,回到沼泽边缘的小路,然后一路狂奔,回到了摩罗奇镇的客栈。
在客栈里,瓦邦说完之后,身体继续强烈地颤抖着。我可以理解他的恐惧,但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制造了差诺的死亡。
我看到安娜也下了楼,她听了瓦邦的讲述,也很是惊奇,取出了采访本做着记录。
我则偷偷将罗尼镇长和纳威叫到了客栈之外。
我毫不客气地问镇长与纳威:“差诺是你们杀的吗?”
“赭先生,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们为什么会杀差诺?虽然我们都不喜欢他,可也没理由杀他啊!”罗尼镇长喊起了冤枉。
“因为——你们要制造恐龙存在的证据,只靠几个脚印,说服力是肯定不够的。如果多一个被恐龙杀死的游客,轰动性才会如原子弹爆炸一般,报纸杂志立刻就会进行连篇累牍的报导,游客也会一窝蜂地赶来看热闹。你们说,我的分析对不对?”我相信我的推理能力一向不弱。
罗尼镇长连忙说:“赭先生,你说得有道理,但却完全不可能。要知道,在我们国家的风景旅游区一旦出现了与景区有关的命案,首先就得封锁景区,排除任何可能的安全隐患才可以继续营业。要是我们这里死了人的消息传到外界,当局最先要做的事,就是停止摩罗奇镇的开发。对于我们来说,那才是致命的一击。我做梦都想开发沼泽地,让居民们富有起来,我又这么会做杀死游客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