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尸身已经严严实实卡在金像里,在试了几种方式都难以将尸体与金像完整剥开之后,刘越直接伸手道:“曹忌奇,拿钳子来,把这壳子拆了。”
领导都放话了,曹忌奇立马去柜子里取工具。
颜籁早就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没什么信任的,赶忙打断道:“刘主任,这金像不能拆!”
刘越指着那几大盆零碎说:“你看,已经破成这样了,再开三厘米左右的口子也不碍事了。”
他们解剖室拆了当然简单,修复就得要他们文物局的命了。
老张头要是知道她站在旁边看都没看住,回去一准把她当包菜手撕了。
“这是文物,不能再有损毁。”颜籁咬死了就这句话。
还好老头也算好脾气,被她反驳了也不恼怒,还算和颜悦色地问她:“那你说怎么办。”
男人手大,根本掰不进去,颜籁手却纤细,她道:“我来试试。”
刘越给她让出位置,颜籁走到鉴定床边伸出手,从焦尸表面摸进去,穿过缝隙,抓住尸体盘起的已经被烧得剩少许皮肉和坚硬骨头的小腿,在头皮发麻中一点一点地将尸体从金身内往外掰动。
鉴定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只听“咔”一声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曹忌奇先跳了起来,急忙嚷道:“不行不行,这骨头太脆了,不能掰!”
颜籁僵住了,手还保持着摸着对方小腿的姿势,卡在金身像里,她抬头看刘越,想等他做个判断。刘越想了想,对林鹤梦道:“去拿瓶润滑剂来。”
她没有说话,只伸出一只手,生怕一喘气就要吐出来。林鹤梦默契地拿起润滑剂,浇淋在她手套上。
润滑剂倒得稀稀拉拉,他低头细致地在她手套上搓了搓,隔着两双手套和冰冷的润滑剂,除了滑腻的触感,他掌心的温度也传到了她的手上。
尽管只是短暂地被揉搓了两下,颜籁却莫名浑身燥热起来,但还不是分心的时候。她强收回注意力,将另一只手也伸进金像里,一只手掰着腿,一只手扶着尸体腰胯,缓缓地将尸体从金像里剥离出来。
尸体出来一部分了,剩下的就好搬了。林鹤梦伸手扶住尸骸边缘,将颜籁拽向身后道:“可以了,我们来。”
颜籁小心翼翼地松手,把尸体交到他手上,立刻站远了旁观他们仨将整具尸体抱出来。
尽管他们动作再三小心,仍然高估了尸体的坚固程度,只听“嘡啷”一声响,一个黑漆漆的圆状物掉落在地,滚到颜籁脚下,颜籁还没看清就听曹忌奇嚎了一声:“唉!头掉了!”
下一秒黑漆漆的头骨就暴露在她眼前,单单只是骨头倒没什么,可头骨上那可以说还算新鲜的半挂的皮肤组织让颜籁瞬间人都麻了。
曹忌奇毫无芥蒂地将头又捡回台面上。
颜籁一边有点生理性地反胃犯恶心,一边又忍不住看,盯着他们用剪刀剪开尸体表面黏着的布料。
那不像是衣服,更像是某种尼龙布,他们仔细挑起黏着的碎片放到盘子里,接着开始解剖尸体。小刀从没有头的后脊背位置往下划,残破的皮肤已经像是一张烧裂的风筝皮,露出了里面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