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买的是两间,可是因为实在太便宜,和在一起都很合适,就算搭上改建的费用,也比别处的旺铺便宜。
当柳眠棠终于将两份地契都拿到手时,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李妈妈道:“幸不辱使命,总算买下了铺子,我看过了,这俩家原来也是一家宅子,隔墙应该后加的,原屋主一分为二卖了两份。所以拆掉也应该很省事,待洗刷粉饰一番,夫君就能用了……而且……”
她指了指店铺后的河道接着说:“那日听街坊们说,淮阳王近日兴修水利,我们店铺后面内河会通往新修的运河,以后船只往来更加方便,运送货物都不用骡车颠簸了,也省得瓷器金贵,被颠簸破了。”
李妈妈默默无语地听着,可是心内着实有点佩服这小娘子了。虽然她的针线活儿没眼看,但的确有些经商的头脑,这店铺选买得甚是高妙。
可惜,她的夫君并得真正的商贾……想到这,李妈妈突然微微叹了一口气,真心可怜起这个无靠的聪慧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眠棠小娘子:伺候相公,操持家务,每天好忙,好幸福
崔九:出街为何要遮脸……
第8章
眞州最近虽然兴修水利,可许多人都没想到内河相连,土地升值的道理。
若她家主子真是个商贾,便可坐地等着这偏僻的商铺升值高价了。
柳眠棠正兴冲冲地说着,且听店铺外传来了一阵戏谑笑声:“九爷,你得此良妻,富可敌国指日可待啊!”
柳眠棠抬头一看,原来是给她治病的赵神医正跟夫君崔九并肩站在一处。
他俩都是身形高大的英俊男子,又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玉冠,着实惹人。幸而此处是偏僻的巷子,要不然只崔九一人,就要惹得路过的姑娘们驻足而望了。
柳眠棠几日没有看到官人,此时在这里遇到,顿觉有些惊喜,连忙走过来冲着二人施礼道:“官人和神医怎么寻来这里了?”
赵泉抢先笑着答道:“我与崔九爷去临县访友,今日归来,恰好看见你领着工匠往这边走,便也跟来看看……”
赵泉如今看柳眠棠,真是越看越舒心。他侯府里妻妾虽多,却都是能花钱,不能操持的。
他的正妻乃安国公嫡女,为人木讷,受了她亲母影响,痴迷佛理,当初若不是安国公一力阻拦,婚前时都立志要出家为尼了。
学佛之人,讲究的是平和豁达。可他的这位贤妻倒好,学得走火入魔,不理世俗之事了。嫁过来后,毫无夫妻情趣可言,赵泉在她的眼中倒不如一颗木鱼来得可人。
有整日钻佛堂的主母,侯府的杂事也一团乱。所以赵侯爷寻思着,若是他将来讨了柳眠棠回来,聪慧如她,定然能撑起侯府庶务。
眠棠听了,便矜持微微一笑。因为怕官人急用,所以定下铺子后,眠棠就从西市雇佣来几个工匠,准备修缮房屋。
为了省钱,许多不用气力的活计都是她和两个婆子来。
所以店铺里一时有些杂乱,不好坐人。
眠棠看了看官人今日穿的白衫,纤尘不染,不适合呆在这油烟味道慎重的店铺里,便开口道:“我一会叫李妈妈先回宅子做饭,官人可带着赵神医先回宅子休息。”
不过赵侯爷心里有些隐秘的盘算,再看向眠棠娘子,自然带了几分看待自家人的心疼。
眼看着她回转店铺后,亲自拎着裙摆登高撕扯墙壁上的旧油纸,侯爷立刻挽袖道:“柳姑……夫人且下来歇歇,我来替你做就是了。”
说着,他便抢着上前撕扯起油纸来了,看侯爷都登高了,跟着他的小厮自然也不得闲看,便也一并去帮忙。
崔行舟的小厮莫如则从店铺里搬来一把椅子,放置在了门前,让王爷安坐。
崔行舟并没有坐下,虽然此时正值清晨,街巷里也很清静无人,可若他坐下,岂不是碍了柳眠棠诱敌?
但是他冷眼看那赵泉异乎寻常的殷勤能干,倒是能明白镇南候的心思。果真是被柳眠棠迷住了……
想到这,他扬声道:“赵兄,棋会要迟了……”
崔行舟说话的音量不大,但熟悉他的人当知他不悦了。赵泉这才想起他与崔行舟今日微服简行,是要去会一会来此客居的冬溪居士。
东溪居士性情古怪,但棋艺高超,难得肯看在故友崔行舟的薄面上与他一见,的确是耽搁不得。
于是赵侯爷连忙又扯了两张油纸,然后冲着柳眠棠歉然一笑道:“今日事忙,待过后定然来帮你。”
柳眠棠笑着裹紧头上的青巾子道:“神医您真是太客气了,这等粗活哪好劳烦您?”
赵泉跳下桌子,接过小厮递来的湿巾帕子茶水,诚恳道:“我与九爷亲如兄弟,你也‘神医神医’的,叫得如此生分,且叫我的字‘嘉鱼’就是了。”
柳眠棠笑了,可哪有她直呼官人好友姓氏的道理?于是她改口道:“看来赵先生您命里缺水啊,这名和字倒是相辅相成。”
赵泉也笑了,觉得这女子当真蕙质兰心一点,他命里就缺了个温柔似水,善解人意的红颜。
待二人重新上了马车后,赵侯爷还意犹未尽,频频抬头回望立在店铺前恭送夫君的佳人。
直到马车转了弯儿,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头。
崔行舟觉得有必要点醒误入歧途的好友,便淡淡道:“侯爷心善,但也不必太过,要知道那女子毕竟是反贼的家眷,一旦沾染,必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