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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听得这话，胡宗宪与罗龙文都有些着急。赵文华一直疑心胡宗宪与徐海之间，有着一种不可究诘的密约，这一阵，好不容易用各种方法来解释表白，刚刚抹去了赵文华心头的暗影，不道节外生枝又有汪直这个意想不到的举动。以致漫天疑云又笼罩在他头上！如之奈何？

胡宗宪要避嫌疑，不能为徐海说话，罗龙文了解到这一点，便即说道：&ldo;明山讲义气、重承诺，为汪直所信任，所以非找他不可。&rdo;

&ldo;不尽然！不尽然！&rdo;赵文华只是摇头。

罗龙文还想再说什么，胡宗宪摇摇手，示意徒争无益。他觉得赵文华的成见太深，一时无可化解，倒不如将顺他的意思，至少自己还可以洗一洗嫌疑。

主意一定，随即开口，&ldo;华公，&rdo;他说，&ldo;疑人莫用，用人莫疑，既然华公认为明山不可靠，就不用他！不过招抚汪直是上策，断断不可放弃。华公，着派什么人好？&rdo;

&ldo;我看陈可还不错。&rdo;

&ldo;那就用陈可！万里风涛，两度涉险；只有等事成以后，奏请从优奖叙，藉为酬庸了。&rdo;

赵文华点点头，转脸问罗龙文：&ldo;你可认识毛海峰？&rdo;

罗龙文是认识毛海峰的。只是懔于赵文华的态度，知道他的疑心病很重：如说毛海峰是素识，岂不要怀疑他亦是盗党？因此，罗龙文便不肯说实话了。

&ldo;从未见过，不过他是徽州人，听说过其名而已。&rdo;

&ldo;不认识也不要紧！小华，我委托你代为约见毛海峰，你就说我说的：汪直的奏疏，不便代呈；如果汪直肯投诚，当然会给他一条自新之路。我跟胡总督商量定了，仍旧派陈可跟汪直去接头；毛海峰倘或认为他义父确有诚意，不妨留在这里作人质，等陈可回来再放他走。若无诚意，亦就不必再谈；只是以后如再潜回入境，拿住一定处死！&rdo;

这番指示，相当具体，罗龙文一诺无辞。接受赵文华的款待，与胡宗宪称谢告辞，一车同行。

第二天，罗龙文特为去访赵忠。这几天他们每日下午在一起盘桓，像这样清晨登门，却还是第一次，赵忠知道他是有所为而来的。

&ldo;上头已经告诉我了，托你代见毛海峰。&rdo;赵忠问道：&ldo;是要我代为安排会面？还是你直接跟他去接头？&rdo;

这话平淡无奇，其实有深意在内。罗龙文亦很机警，心想，如说直接去接头，足见是旧交，对赵文华所说&ldo;从未见过&rdo;毛海峰，便是假话；倘请赵忠代为安排，自然要邀他一起同见，以赵忠的老练，对他们是初次相见，还是久别重逢，哪会看不出来？

好在他本来就打算跟赵忠说实话，此刻见他的意存试探，越觉得自己的态度不错。于是笑一笑道：&ldo;老赵，这件事本与我无干，不知道赵大人何以委我这个差使？我想请你安排，我们一起跟他见面，我只把赵大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他。此外有话，请你跟他说。&rdo;

&ldo;罗师爷，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要把我拉在一起？&rdo;

&ldo;为的请你做个证人。&rdo;

&ldo;要证明什么？&rdo;

&ldo;证明我跟毛海峰语不及私。因为我跟他是旧交。&rdo;

&ldo;那，&rdo;赵忠问道，&ldo;何以你说跟毛海峰从未见过？&rdo;

&ldo;因为当时我已经看出赵大人的意思，想委我跟毛海峰打交道。我不想担任这个差使，故意说不认识，想让他说一句：不认识就算了！谁知还是逃不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