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的!我也看出来了;胡公敬你的那杯酒,十分贵重,可也十分沉重,不容易下咽吧?&rdo;
&ldo;一点不错!我正是为此要跟你商量。&rdo;赵忠收敛了笑容说:&ldo;跟你说实话,到今天受胡总督那番过份的礼遇,我才懂得&lso;为善最乐&rso;这句话。然而这桩善事,我实在有点挑不起来。大话是说出去了,无论如何要做到,再说一句不量力的话,不但要做到,还想做得漂亮!&rdo;
&ldo;何谓&lso;做得漂亮&rso;?&rdo;
&ldo;要快,要没有闲话。&rdo;赵忠皱一皱眉说,&ldo;我去硬劝,当然也劝得下来,不过不是费一番唇舌,就能成功的。上头就算勉强答应了,过几天在胡总督面前说几句很难听的话,就是我办事不够漂亮,你说是不是呢?&rdo;
&ldo;你是要面子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教我,能够办成功,就觉得很可以自慰了。&rdo;
&ldo;这是你跟我的感受不同。如果你换了我,让堂堂总督这样子恭维,自然就会觉得非做漂亮了,不能算对得起人。闲话少说,小华,你的计谋最多,今天可要替我好好画一道策!不然,不放你走。&rdo;
&ldo;你不要逼我!&rdo;罗龙文笑道,&ldo;越逼思路越窘。你先把心事丢开,喝着谈着,轻松自如地,倒或许有条奇计想出来。&rdo;
赵忠听他的话,不提此事,只海阔天空地想到什么谈什么。这样谈来谈去,慢慢有了一个集中的话题,是谈赵文华的一切。赵忠对主人的阴私,十之八九,在他人面前不肯谈,而对罗龙文则是例外。
&ldo;听够了闻所未闻的赵文华的秘密,罗龙文忽然问道:&rdo;你家那位信不信扶乩?&ldo;
&ldo;怎么?&rdo;赵忠反问一句:&ldo;你问这个,总有所指吧?&rdo;
&ldo;无非借神道设教而已。&rdo;
原来是想用降坛的乩仙来规劝赵文华。赵忠摇摇头说:&ldo;这怕不行!他难得扶一回乩,不甚好此道。如果我说某处的乩仙很灵,而他不接口,我就说不下去了。硬劝,形迹太显,变成弄巧成拙,反而不妙!&rdo;
&ldo;那么,医卜星相之中,他比较信那一种呢?&rdo;
&ldo;他相信卜课,星相也相信。&rdo;
&ldo;这有法子了。&rdo;罗龙文欣然举杯,&ldo;老赵,你听说过杭州有个&lso;隔夜算命&rso;的&lso;赛虚中&rso;没有?&rdo;
&ldo;听说过。这件事,太玄虚了!我不大相信。&rdo;
&ldo;你见过就会相信。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lso;赛虚中&rso;会变戏法,我就用&lso;赛虚中&rso;来变一套戏法,如何?&rdo;
&ldo;好啊!不过,人在杭州怎么办?&rdo;
&ldo;有两个法子,一个是请胡总督作东邀你家那位去逛西湖,顺便算命;一个是索性将&lso;赛虚中&rso;搬了来。&rdo;
&ldo;当然搬了来省事。&rdo;赵忠问道:&ldo;你有搬得动他的把握。&rdo;
罗龙文斩钉截铁地答了一个字:&ldo;有!&rdo;接着解释原因:&ldo;&lso;赛虚中&rso;的把戏让我戳穿过,不过我没有让他下不了台,反而荐了好多生意给他。&rdo;
&ldo;怀德畏威,怪不得!不过,小华,&rdo;赵忠笑道,&ldo;你既然知道他是变戏法,又替他荐生意,教人去上当,不是不够朋友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