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狗,你不要气急,你有点误会了!大家怎么没有说话,怎么不想办法,现在不就在想办法吗?你要知道,赵文华有那么多兵在手里,横得不得了。如今四面八方都是官兵,团团围住,谁也逃不了。他不在乎叶麻他们的部下烧东西,烧掉了,他可以逼着再要再搜括。也不在乎胡总督的前程,更不在乎罗小华的性命。阿狗,你想,遇到这样一个魔头,岂不是前世一劫?&rdo;
阿狗激动不已,恨这个,恨那个,牙齿咬得格格地响。但恨胡宗宪,恨胡元规都是一时之气,只有恨赵文华是越想越恨,决定奇釜沉舟,不顾一切要斩那个魔头。
&ldo;朝奉,东面也不必去了,徐海也不必见面了。我照我的法子,痛痛快快干他一场。&rdo;
阿狗的悲愤之情溢于言表。胡元规知道他要走极端,必须劝阻;却又怕劝他不听,闹成僵局,因而起感为难。
&ldo;朝奉,我告辞了。&rdo;
阿狗根本就不管他因何沉默?大踏步出室。胡元规不暇思索地抢上前去想拦他。只为走得太急,一跤滑倒在地,发出极大的声响。
这一下,阿狗不能不回身相扶,胡元规正好一把死拦住他,气喘吁吁地喊一声:&ldo;小兄弟,你别走!&rdo;
&ldo;朝奉!&rdo;阿狗很快地答说:&ldo;吾志已决。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rdo;
&ldo;我不是想劝你。&rdo;胡元规人急智生,想到一个走偏锋的办法,故意恭维他:&ldo;像你这样的血性,没有一个人不感动。我不是拦你,只是要跟着你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助你一臂,好痛痛快快地干一场。&rdo;
阿狗不知道是一计,只当他是真话。心想:有他在一起,碍手碍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非甩掉他不可。
于是他说:&ldo;朝奉,你如果希望我成功,就别跟我去。&rdo;
&ldo;为什么呢?我一定要去!&rdo;胡元规执拗地,做作得很像,&ldo;到那时候,替你把风,也是好的。&rdo;
&ldo;不好,不好!&rdo;阿狗烦躁地说:&ldo;你去,是白白地送命。&rdo;
&ldo;莫非你就不是白白地送命?&rdo;
&ldo;我是自愿的。&rdo;阿狗答说,&ldo;就算送了命,至少可以换回一条命来。&rdo;
&ldo;不见得。&rdo;胡元规抓得他越发紧了,&ldo;总而言之,我跟你同甘共苦,义不容辞。我也觉得,一了百了,这样做最痛快,最有用。不过,我们应该谋定后动。来,来,由你先告诉我,预备怎么做法?&rdo;
见他那一副惫赖的表情,阿狗有啼笑皆非之感。心想,不如且忍耐片刻,与他先虚与委蛇,把他稳住了再说。
谁知胡元规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只要一松手,必然去如黄鹤;所以不但两手环交,紧拉住他的手臂,而且口头上还作了极坚决的表示。
&ldo;小兄弟,我们死活都在一起。反正只要你一得手,必然引起大乱;那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如早早自作了断。&rdo;
这话的语气变过了,也说得太过分了,就是引起大乱,又何致于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何况,绝不会引起大乱!他说:&ldo;胡总督维持得住。&rdo;
&ldo;你的看法错了!那时候胡总督是待罪之身,自身难保,又怎么能维持地方秩序?&rdo;
&ldo;那么,&rdo;阿狗怔怔地问道:&ldo;你说,我该怎么办呢?&rdo;
胡元规沉吟着,好半天,迟疑地说:&ldo;只要你们肯听我的话,我自有挽回局势的办法。&rdo;
&ldo;你说,是何办法?&rdo;
&ldo;等我慢慢想通了再告诉你。&rdo;胡元规起身说道,&ldo;船大概已预备好了,我们看阿海去吧!&rdo;
&ldo;他在哪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