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道存又惊又喜,想到&ldo;包你有莫大的好处&rdo;这句话,便片刻忍耐不得。直奔回家,去拆第三个信封,只见第一句话就是:&ldo;你相信了吧!&rdo;他当然相信了!急急看下去,是命令式的语气:
&ldo;牛头,你不必多费心思去猜测,只听话就是!从今天数起,到第十四天上午,再拆下个信封,内有锦囊妙计,照计行事,可立大功。如此时就拆,计策不灵,悔之晚矣!切切至要。&rdo;
牛道存心痒难煞,几番伸手出去,要撕封口,却又不敢。这样自己跟自己找了好半天的麻烦,终于狠一狠心,将信送入抽斗,并且下了锁。
决心一下,牛道存恢复冷静了,通前彻后地想过一遍,成竹在胸,便觉得十分闲逸。早早上床,一觉睡足,正是鸡鸣时分,这天恰好是&ldo;卯期&rdo;,借着&ldo;应点&rdo;为名,不动声色地一早到了衙门里。刚刚坐定,捕头周二便跟了进来了。
&ldo;昨天晚上不敢来打搅你老!&rdo;周二问道:&ldo;出了件大案,你老知道不知道?&rdo;
&ldo;你是说,汪直脱逃那回事?&rdo;
&ldo;是啊!你老怎么知道的?&rdo;
&ldo;昨天晚上我正好在巡抚衙门看朋友,听到这个消息。事不干己,我也懒得多问。&rdo;
&ldo;啊!啊!&rdo;一句提醒了周二,欣快地说道:&ldo;我们只管抓强盗、捉小偷,这种案子,自有军营里去管,不必我们瞎起劲。&rdo;
&ldo;话也不是这么说!&rdo;牛道存自己又把话拉回来,&ldo;倘或巡抚衙门一层一层交下来,我们还是免不了麻烦。周头,你记住了,不可多事,也不可怕事。茶坊酒肆,叫弟兄们&lso;带只眼睛&rso;,放在肚里,回来告诉你听了,我们再商量。&rdo;
&ldo;牛爷说得是,我马上去关照。&rdo;
&ldo;不必忙!&rdo;牛道存问道:&ldo;你听得些什么?&rdo;
&ldo;说是在余姚县脱逃的,有个王善人嫌疑很重,余姚县派了人连夜赶了去,晚到一步,扑了个空,只好扫兴而归‐‐&rdo;
&ldo;慢来!&rdo;牛道存打断他的话问:&ldo;既然王善人嫌疑很重,就应该带到县里问话啊?怎么说是扫兴而归?&rdo;
&ldo;那王善人是大乡绅,余姚县惹他不起,碰他不动!&rdo;周二又说,&ldo;好在押解的军官,倒不是半吊子,一口承认,该杀该割是他的责任,与地方无干。余姚县总算运气还不错!&rdo;
&ldo;那么,押解的军官到杭州了?&rdo;
&ldo;到了!昨天晚上到的。余姚县派人陪到杭州,一路象孝子贤孙伺候上人那样,差使办得很窝囊!&rdo;
&ldo;你错了!&rdo;牛道存说,&ldo;你该说,办得很漂亮!余姚县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有人担干系,乖乖到杭州来投案,窝囊些什么?倘或伺候得不周到,那军官想想懊恼,随意攀上两句,余姚县&lso;吃不了兜着走&rso;,那才窝囊到家了!&rdo;
想想果然。&ldo;到底你老老公事,看得透。&rdo;周二心悦诚服地说。
&ldo;闲话少说。&rdo;牛道存正色叮嘱:&ldo;回头堂上&lso;点卯&rso;,问起这一案,你看我的眼色行事。&rdo;
&ldo;是!&rdo;答应是这样答应,周二却免不了困惑,终于问了一句:&ldo;牛爷,怎么说是看爷眼色行事?&rdo;
&ldo;譬如,堂上问到你,你就推到我身上,我说不明白这一案的首尾,你就不必多说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