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顾惜惜挽着她的胳膊坐在边上,笑意盈盈,“爹爹在东海建的是大功业,娘,我觉得你这个诰命夫人呀,且得往上升升呢!”
罗氏笑着说道:“这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
为着庆贺,镇远侯府大排宴宴,很是热闹了几天,席上众人议论起近来京中的新鲜事,一件是帝陵不日就要完工,宗人府已经选定了黄道吉日,准备在六月中恭送先皇灵柩入陵;第二件是燕双成府中新进了一个男宠,据说极受宠信,燕双成已经把从前府中那些人都打发出去了。
“说是生得有几分像先前的驸马。”饮酒的间隙,李妙英悄声说道。
“时驸马?”顾惜惜随口问道。
“不是,是最前头那位驸马,”李妙英道,“就是和离后得了病过世的那位。”
这倒是奇了,和离了以后,寻男宠还要找个相貌相似的,难道是就喜欢这种长相?顾惜惜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便丢开了手,向李妙英问道:“别只顾着说别人,阿妙,我正想问问,你的好日子定下了没有?”
“你这人!”李妙英飞红了脸,冲她瞪眼,“好端端的说着话,怎么突然就扯到我身上了?我的事有什么可说的?倒是你,如今满京城里都知道你们是恩爱夫妻,出门都要两个人一起坐车才行!”
从那次去田庄后,魏谦像是得了趣味一样,但凡出门,总不肯骑马,非要跟她挤在一辆车里坐着,如今被李妙英一揭挑,顾惜惜脸上也觉得有些发热,不过她近来跟魏谦混得久了,倒也学到了几分他的面皮功夫,当下一本正经地说道:“男婚女嫁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问你一句罢了,你还攀扯上我?你既不肯说,那也好办,待会儿我去寻英国公夫人,跟她打听去吧。”
跟着抿嘴一笑:“她是你未来婆婆,想必这推演宜婚嫁的黄道吉日的事情,都是她张罗的,她肯定知道。”
李妙英脸上更红了,嗔道:“瞧把你机灵的!”
左右一看没人注意,这才附在她耳朵边上,扭捏着低声说道:“大约是八月底吧,我娘说那时候不冷不热天气正好,我也想在家里过完中秋才说,不然等成了亲,以后想回趟娘家都难。惜惜,还是你这样好,成了亲也不用离家。”
顾惜惜笑着说道:“你羡慕的话,也招赘呗,明琮对你一心一意的,肯定听你的话。”
“少来,除了魏谦那种能自己做主的,哪能那么容易入赘?”李妙英摇了摇头,“真是没想到,魏谦先前看着那样,如今对你又这样,惜惜,你可真是个有大福气的!”
到晚间卸妆时,顾惜惜从镜子里看着魏谦,冷不丁说道:“以后不许你再跟我挤一辆车了!”
魏谦正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手里的梳子一顿,不解地看着她,道:“怎么了?”
“都在笑话咱们呢!”顾惜惜划着镜子里他的脸羞他,“说你好好一个大男人,只管跟我们女人家挤一辆车。”
“你要是不喜欢他们议论的话,我有办法让他们闭嘴。”魏谦握着她的头发,细细梳篦着,放下了心。
她突然提起这话,他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惹她不高兴,才不准他一起坐车,原来竟是为着那些人说闲话。这也不难,谁家还没点不干不净的事儿捏在影卫手里呢?回头他敲打一下,管教那些人都老老实实闭嘴。
“你这人,”顾惜惜呼一下抽走了他手里握着的头发,嗔道,“不大点儿的小事就要上那些手段,当心人家说你无法无天。”
魏谦垂着眼皮,嘴唇便微微抿了起来。
顾惜惜见副这幅怏怏的模样,反而担心起来,忙转回头瞧着他,问道:“怎么了?”
“惜惜,”魏谦弯腰圈住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些涩,“你也说了是不大点儿的小事,难道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外人说一句,你就不准我跟你一起坐车了?这不公平,咱们两个才是最亲的,做什么要理会别人说什么?”
顾惜惜瞧着他,担忧消失了,只是忍不住想笑。这话说的亲厚稠密,又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也大不小了,从前看着冷冰冰的一个人,怎么一成亲反倒像个小孩儿似的,粘人得紧?又惯会一本正经地说些肉麻的话,也不知这面皮是什么做的,一点儿也不知道羞臊。
她有心逗他,便横了他一眼,道:“想什么呢,谁跟你最亲?我头一个亲的是我爹我娘,然后是我外祖母,你且排在后面呢!”
爹娘,外祖母,他得排在第四个。魏谦抿着嘴唇半晌不说话,最后闷闷地说道:“好吧,第四个也行,反正只有我,是要陪你过一辈子的,他们再亲,也都不如我亲。”
顾惜惜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一天到晚的,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魏谦趁势吻了她一下,道,“惜惜,咱们想坐一处就坐一处,不用理会旁别人说什么。”
“谁想跟你坐一处?”顾惜惜推开他,笑着转过身去,“家里的车子太小,你个子又高,每每挤得我难受。”
“那就做辆大车子咱们坐,”魏谦重又拿起她的头发,“正好送灵的时候也能用。”
到六月里车子倒是做完了,可魏谦却被燕舜指派去负责送先帝入陵时的一应值守防卫,就算他满心里想要跟顾惜惜一起坐车,也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