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横把我抱起来,对我说:&ldo;安思风,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要这样抱你一辈子吗?&rdo;
我记得的,但我不能记得。
还不待我否认,他再道:&ldo;年轻时候不经事,以为一辈子是最大的承诺。走了十年才明白,越大的承诺,越是笑话。&rdo;
我的眼泪被风吹干,哭得有点想打嗝。
他说完,接着却又道:&ldo;在你店里,抱你上车时,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rdo;
我摇头。
他将我抱得更紧:&ldo;我终于又再抱到你。&rdo;
第42章四十二
&ldo;也是你说过,这个怀抱一旦扑进来,就再也不会走。&rdo;
他将我抱得那样紧,后背甚至勒得有些疼,他似乎并未意识到。
他的车一直停在江边,我们也一直在江边。
江水的声音更近、更响,似在急切地与我们说话,它也在着急吗?它也似在为我们唱歌。这首歌,有点低沉,旋律间全部都是我与他的青春与过往的点滴。这首歌又跃跃欲试,仿佛再不愿帮我们掩藏。
他说完这句话,我风干的眼角再度洇湿。
我已真的开始哭到打嗝,他却不愿放过我。
他低头,不哄我,也不给我擦眼泪,而是用十年后这张平静至极的脸庞看我,并问我:&ldo;你答应过,为什么又让它空了这么多年?&rdo;
是的,我答应过。
但是我没做到,我让它空了十年。
不仅是这句话,我没能兑现的话与没能做到的事,太多太多。
同他一样,年纪还小时,常说&ldo;一辈子&rdo;,不是因为年轻而爱得肤浅。只是我们都爱到以为,我们真的能携手实现每个承诺过的&ldo;一辈子&rdo;。
我们都以为,名为&ldo;一辈子&rdo;的时间边沿,我们的确能一同抵达。
我哭得头疼,太阳穴疼,整个脑壳都在疼。江风一吹,更疼。
上次哭成这样是与他分手,以及我妈过世时。
再上次哭成这样,是妈妈身体不好,被他一路从学校跟到医院,跟到会所,再跟回家时。
越不想哭,越哭得厉害。越不想要去想,过去更是疯狂往我脑海中涌。
十年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纷纷离开我。
妈妈彻底离开我,他,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彻底离开。
我的头疼到开始不由往他怀中缩,真的疼得厉害。当我的脑袋全部钻进他怀中时,他的后背帮我挡住江面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