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将她拉回三年以前,脑海闪过一些他们曾在一起的片段,发现只一时之间只零星记起了几个。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既然他不再自称“朕”,唐宁便也没有自称“臣”,两人便如普通人一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心,“距离我们相互喜欢的那段时光,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了,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到后来的失望,虽然没有心如死灰的感觉,但三年之后再见到你,总觉得你没有以前重要了。”
李昱辄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他问她:“你心里还有我吗?”
唐宁本想说“没有”,但是仔细掂量了一番,发现这个答案是不对的:“怎么会没有呢?我那时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喜欢。就算现在这种喜欢消失了,但它毕竟出现过。我心中有你,是因为你是一个真切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过客,还给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我只是不喜欢你了,并不代表会忘了你。”
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狠狠地击中了李昱辄的心底。
殿外的阳光透射进来,笼罩在唐宁身上,像是铺了一层柔柔的暖光,勾勒出她平静的脸庞。
天下再没有其她女人能比上眼前的她了。
李昱辄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庞,刚一抬起又瑟缩了回去。他仍旧做不到就这样放弃,放弃她比得不到她还要难受。
李昱辄苦笑了一下:“阿宁,在你没有找到喜欢的人之前,请给我留一个机会,在你没有嫁人之前,皇后之位,我永远给你留着。”
“别留了,我确定我不想嫁给你。”唐宁淡然一笑,往日的种种皆由这一句话作为了结。“陛下,没有别的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阿宁,”李昱辄唤住她,眼底的痛苦与脆弱在这一刻显露无疑,“能让朕再抱一下吗?”
“也好,”唐宁张开了手臂,露出了粲然的笑容,“像兄弟一样告别吧。”
“可恶的女人……”李昱辄呵得笑了一声,含着无尽的苦涩,将她用力的抱进怀里,揉进心里。
唐宁由着他抱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好了陛下,臣刚恢复官职,手里还有事呢,臣得走了。”
李昱辄不舍地放开她,将她深深看了一眼之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你走吧。”
唐宁行了个礼:“臣告退。”
唐宁出了李昱辄的行宫,心中轻快了不少。她很高兴李昱辄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她不再喜欢他,也不再怨恨他了,只希望余生他能尽快遇到另一个喜欢的女人,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她边走边想着,膝盖上忽然撞上一个软乎乎的小人儿,唐宁低头一瞧,可不就是又圆润了一圈的小鱼儿。
小鱼儿抱着她的腿,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唐宁心情好,便将他抱了起来,逗逗他:“怎的自己跑出来了?照看你的嬷嬷呢?”
小鱼儿眨了眨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摇了摇头,搂住她的脖子将小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就要睡觉。
唐宁想着反正也不耽误什么时间,便帮他找到嬷嬷再出宫吧。
唐宁问了一个宫女有没有见到小鱼儿的嬷嬷,那宫女给唐宁指了一条路,便匆匆离开了。
唐宁抱着小鱼儿顺着宫女指的方向走去,小鱼儿靠在她的肩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搂着她脖子的两只小胳膊也垂了下来。唐宁还想着小孩子怎么睡得这么快,忽然从小鱼儿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奇异的香味。
那香味很轻很淡,她抱了小鱼儿好一会儿才嗅出来,原以为是小鱼儿衣服上的熏香,可这香却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身上的力气也似乎在消失。
唐宁又走了几步,歪歪扭扭地险些将小鱼儿摔了下来,她只好停下来,将小鱼儿先放到地上,检查他衣服上的异样。
那香的味道来源于小鱼儿腰间的一个香囊,唐宁伸手去解那香囊,准备扔掉。因为耳目不清,唐宁解了好久,才解开。
她刚要抬手扔掉,背上忽然一痛,像是被什么利器刺中。
手中的香囊滑落,唐宁惊愕的转过身来,看到面目狰狞的李云曦,以及她手中沾着血的匕首。
李云曦见她回头,举起匕首便又要刺。她嘶吼着:“你为什么要杀了子云,我们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明晃晃的匕首朝着唐宁的胸口刺下,唐宁一掌拍开,往后退了几步,却因为方才吸入异香的原因,身上没有力气,那匕首从她胸前看看划过,在她胳膊上割了一道。
背上和手臂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唐宁头目的眩晕得到一丝缓解,在李云曦扑过来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她劈手夺过她手上的匕首,一脚踹翻了她,而后将李云曦按在地上,抬手便要将匕首刺下去。
正在这时,一声尖叫传了过来:“唐将军住手,那是陛下的妹妹啊!”
唐宁动作一顿,瞥见尖叫的人正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玳香公主。
唐宁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她下不了手,而是李云曦臣唐宁方才错神的空隙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刺向自己。而唐宁身上的力气也流失了很多,加之伤口一直在流血,她快要拼不过蛮力的李云曦了。
闻声赶来的侍卫将唐宁和李云曦分开,李云曦身上、手上、脸上都沾了唐宁的血,她看着唐宁,残忍地大笑起来:“你活不了了,这匕首上我淬了毒,你马上就要死了,你就要给我的子云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