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且不说沈熙如今已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是有,他也不想池铭臻对付他,这也是他如今会妥协的缘故——
既然曾经是他的人,以后自然也会是他的人,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人被自己的父亲伤害。
穿上西服打上领带,他看着镜子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成熟又稳重,他忽的想起前一段时间见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与过去那张灿烂的笑脸渐渐融合成一个人,他似站在风里,扬起脸笑着对他说:“池铠,今天给不给亲啊?”
而那时他说什么呢,他说不。而那人却不管不顾,凑上来就亲,亲前问问不过是装模作样,那人的话几乎都是当不得真的,可他却乐此不疲,他也就乐得惯着他。
愿打愿挨,心甘情愿的。
镜子里,他眸色渐渐变得深邃,脸上却看不出神色的变化。
他打开隔壁的衣柜,看了一眼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随着柜门的关上,同时也关上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外面正是傍晚时刻,夕阳斜斜地挂在天际,把半边天穹染成了橙红色,风光无限好。
他眯了眯眼睛,车子很快就陷进了车流里。
徐家这次的宴会的地址就在他们家的大别墅举行,在郊区,距离市中心有些远,开车不塞车的话要一个小时左右。
这次的宴会办得很大,恰逢徐家千金徐婉如的生日,又是徐先生要把家里的公司交给徐婉如的日子,来了不少人,都是平时商场上说得上名号的人,当然也有不少新贵。
主人家还没出来,到场的人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聊着天。当天他们的聊天不是普通的聊天,更多是趁此机会攀谈,寻求可能合作的机会。
沈熙到时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是他刚回国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二是他这几年不在国内发展,再加上接手林如霜的公司不久,副总是公司里的老人,今晚也来了,不过并没有和他一起来,此时副总已经在聊天的人群里了。沈熙看了一眼,没有凑热闹的意思,倒是那个副总,见到他来了,带着他到那几个人面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沈总。”
其他人经他这么一介绍,不管是真诚还是假意都来和他打招呼,夸他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林如霜经营公司二十多年,能力还是有的,公司在业内也有一定的名气,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么个人。
池铠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人,在人群里谈笑风生,纵然那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依旧应对得游刃有余,不卑不吭。
池铠眸色深沉,眼睑下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在他身边的池铭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啧了一声,淡淡道:“好看么?”
池铠就收回了视线,抿着酒,没有搭理他。
池铭臻也不恼,笑了笑说:“既然来了,就别给我拉着一张脸,这里的人,虽说很多比不上你爸,不过能能结识还是结识一下,你要学会给自己铺路。”
池铠说:“路你不是已经铺好了?”
池铭臻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肯走?”
池铠又不吭声了,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不想搭理人时就不吭声,说着说着就不吭声,有时伶牙利嘴的很,有时又闷得人牙痒痒,哪怕池铭臻这个做父亲的,有时也受不了他的这个性格。
应付完这么一帮人,沈熙便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沈河身上,沈熙心下不耐,却也不好面上显示出来。好在沈熙没有看到沈河来这次的宴会,否则他非得当场暴躁不可。还是副总知晓内情,见他神色不对,便把人引去了另一边。
“沈先生不过去么?”一位老总看到他不动,忍不住问他。
沈熙摇了摇头。
那人便嘀咕了句,无外乎说他恃才傲物、这样没有情商的人怕是要吃亏之类的。
沈熙并不在意,找了个角落吃东西,远处一阵骚动,他抬眸看去,就看到穿得规规矩矩的某个竹马跟在一个成熟的男人身边,那男人身边还围着不少人。
他眼神一眯。
几乎是心有灵犀似的,竹马抬眸朝他看过来,见到他时挑了挑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低声对身边的人说:“沈熙来了,我过去一下。”
男人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沈熙的方向,点了点头。
陆禹澄笑着向他走过来,穿着一身正装,倒是把身上的痞气去了不少,看起来乖巧又成熟的,倒是真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事实上,他也是个被千娇百宠的贵公子,如今不过是回归本真而已。他一见到沈熙,身上的拘谨顿时散了不少,连笑容都真实了几分:“沈熙!”
沈熙挑了挑眉,叉了块蛋糕喂进他嘴里,笑着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平时不是最不耐烦这样的场面吗?”
不远处的男人看的眉头一皱,身边却又有一堆人围着,脸上的表情登时就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陆禹澄哼哼唧唧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又被懊恼替代了,他语气责怪地说:“我当然不想来啊,还不是那畜牲让我来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把平时骂男人的称呼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了。
沈熙就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陆禹澄也意识到了,脸上一慌,跟着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撇撇嘴,连忙压低声音:“他非要我来,说不来就让我下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