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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布隆维斯特醒来时，收音机的九点新闻节目正在报道马丁意外身亡的头条新闻。报道中全然未提及当晚那些事件，只说这位企业家不明所以地高速开上e4公路的北上逆向车道，车上只有他一人。

地方电台针对范耶尔集团的未来，以及总裁身亡将对公司造成哪些无可避免的影响，作了详细的整理报道。

tt通讯社仓促成稿的午间实时新闻以&ldo;受冲击的小镇&rdo;为标题，简要叙述了范耶尔公司的问题。谁都注意到赫德史塔的两万一千名居民当中，有三千多若非范耶尔公司的员工便是间接仰赖该公司生存的人。如今公司总裁死了，前总裁又因为心脏病发而性命垂危，而且也没有法定继承人。该公司可谓正面临有史以来最艰难的关卡之一。

布隆维斯特原本可以向赫德史塔警方报案，告知那晚发生的事，但莎兰德却已采取进一步的动作。既然他没有立刻报警，那么之后就更难这么做了。上午，他心情沉重地默默坐在厨房长凳上，看着屋外的雨。十点左右，又下了一场大雨，但到了中午雨停了，风也稍稍缓和了。他走到外头，擦干院子的桌椅，然后坐在那里喝咖啡。他穿着衬衫，领子向上翻起。

马丁的死当然让海泽比的日常生活笼罩上一层阴影。伊莎贝拉的屋外开始有车辆停靠，全是前来慰问的家族成员。莎兰德毫无反应地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潮。

&ldo;你觉得怎么样了?&rdo;她终于开口问道。

&ldo;我想我还在惊吓状态中。&rdo;他说：&ldo;我感到无助。那几个小时，我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我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却无能为力。&rdo;

他伸出手按着她的膝盖。

&ldo;谢谢你，&rdo;他说：&ldo;要不是你，我就死定了。&rdo;

莎兰德照常又撇嘴笑了笑。

&ldo;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会如此愚蠢，竟想凭自己的力量抓住他。我被绑在地下室的时候，一心祈祷你能看到照片，根据情况作出判断，然后报警。&rdo;

&ldo;如果等警察来，你恐怕就活不成了。我不会让那个王八蛋杀了你。&rdo;

&ldo;你为什么不想找警察?&rdo;

&ldo;我从不找官方机构。&rdo;

&ldo;为什么?&rdo;

&ldo;那是我的事。至于你嘛，身为记者被恶名昭彰的连环杀人犯马丁•范耶尔给剥个精光，毫无招架之力，这对你的事业恐怕有不良影响。你都已经不喜欢&lso;小侦探&rso;了，想想看他们还会给你起什么新绰号。你就别跟你这段英勇的人生过不去了。&rdo;

布隆维斯特紧盯着她看，不再谈此话题。

&ldo;我们确实还有一个问题。&rdo;她说。

布隆维斯特点点头。&ldo;没错，海莉究竟怎么了?&rdo;

莎兰德将那两张宝丽来相片放到他面前，并解释自己在哪里找到。布隆维斯特端详照片许久才终于抬起头来，说道：

&ldo;可能是她。我不敢断定，不过她的身形和头发都让我想到以前看过的照片。&rdo;

他们在院子里坐了一小时，拼凑种种细节，最后发现他们各自从不同方向确认出马丁便是那缺失的一环。

莎兰德其实一直没有看见布隆维斯特留在餐桌上的照片。她是在看了监视器画面后分析他做了傻事，于是，经由海岸前去马丁住处，从每个窗口往里看却没见到人。她试了一楼所有的门窗，最后才从楼上阳台敞开的门爬了进去。她花了很久的时间，而且非常小心地一一搜寻每个房间，终于发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马丁太不小心了，竟让恐怖刑房的门微开着，让她得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形。

布隆维斯特问她听到多少马丁说的话。

&ldo;不多，我到的时候他正在问你海莉出了什么事，接着马上就给你套上活结。我离开了几分钟去找武器。&rdo;

&ldo;马丁不知道海莉出了什么事。&rdo;布隆维斯特说。

&ldo;你相信吗?&rdo;

&ldo;相信，&rdo;布隆维斯特毫不迟疑地说：&ldo;马丁比发狂的黄鼠狼还要疯狂‐‐我不晓得在哪看过这种比喻?‐‐对于自己所犯罪行他都坦承不讳。我觉得他是想向我炫耀。但一提到海莉，他也和亨利一样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什么事。&rdo;

&ldo;那么……结论会是什么?&rdo;

&ldo;我们知道一九四九年到一九六五年之间的连环杀人案，是戈弗里犯下的。&rdo;

&ldo;对，他还训练小马丁。&rdo;

&ldo;说到这种不正常的家庭，马丁真的没有机会。&rdo;布隆维斯特说。

莎兰德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ldo;据马丁所说‐‐虽然有点杂乱无章‐‐他父亲是在他进入青春期时开始让他实习。一九六二年，乌德瓦拉的莉亚遇害时他在场。天哪!他才十四岁。一九六四年莎拉被杀时他也在场，而且亲自动手。当时他十六岁。&rdo;

&ldo;然后呢?&rdo;

&ldo;他说他从未碰过另一个男人‐‐除了他父亲之外。这让我想到……怎么说呢，唯一可能的结论就是他父亲强暴了他。马丁称之为&lso;他的责任&rso;。这些性侵犯行为想必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他可以说是父亲抚养大的。&rdo;

&ldo;狗屁!&rdo;莎兰德的口气坚硬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