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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圣诞快乐。&rdo;弗洛德说：&ldo;我大胆猜测你应该作出决定了吧?&rdo;

&ldo;我目前没什么计划，又很好奇想多知道一点。如果方便的话，圣诞节一过我就去。&rdo;

&ldo;好极了，好极了，我太高兴了。请你原谅，我家里来了一群儿孙，吵得我几乎无法思考。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确定时间好吗?我怎么联络你呢?&rdo;

布隆维斯特尚未出门便已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此时又不好意思去电取消。于是十二月二十六日早上，他搭上了北上列车。他有驾照，却从不觉得有必要买车。

弗洛德说得没错，旅途不长。过了乌普萨拉，便是诺兰地区一连串的沿海工业小镇，赫德史塔是其中又更小的一个，从耶夫勒再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多一点。

圣诞夜，这里下了场暴风雪，但现在天空已经清朗了，当布隆维斯特在赫德史塔下车时，呼吸到的是冰冷的空气，他立刻发觉自己身上的衣物不足以抵挡诺兰的寒冬。弗洛德认得他，亲切地到月台迎接他，直接带他坐上暖和的奔驰车。赫德史塔镇上正在全力清理积雪，弗洛德小心翼翼地在狭窄街道间穿梭。高高堆起的白雪呈现出与斯德哥尔摩全然不同的景致。这座小镇距离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赛格尔广场也不过三个小时多一点的车程，却仿佛到了外星球。他偷偷瞅律师一眼：一张瘦削的脸，稀疏白发理成小平头，大大的鼻子上架着厚重的眼镜。

&ldo;第一次来赫德史塔吗?&rdo;弗洛德问。

布隆维斯特点点头。

&ldo;这里是个旧工业海港，人口只有两万四，不过大家喜欢住在这里。范耶尔先生住在海泽比，在镇的南边。&rdo;

&ldo;你也住在这里吗?&rdo;

&ldo;现在是的。我生在南部的斯科纳，但一九六二年毕业后就开始替范耶尔工作。我是公司法律师，多年下来范耶尔先生和我成了朋友。现在我已正式退休，范耶尔先生是我唯一的客户。当然他也退休了，不太需要我的服务。&rdo;

&ldo;除了募集身败名裂的记者之外。&rdo;

&ldo;别看轻自己。你不是第一个输给温纳斯壮的人。&rdo;

布隆维斯特转头看着弗洛德，一时不知该如何解读他的回应。

&ldo;这次的邀请和温纳斯壮有关吗?&rdo;他问。

&ldo;没有。&rdo;弗洛德说：&ldo;不过范耶尔先生和温纳斯壮的交友圈还算接近，他对这场审判也很有兴趣。他想见你，完全是为了另一件事。&rdo;

&ldo;你不想告诉我的事。&rdo;

&ldo;应该说是我无权告诉你的事。我们已经安排好让你在范耶尔先生家里过夜，假如你不愿意，也可以替你在镇上的大饭店订房间。&rdo;

&ldo;我可能会搭下午的车回斯德哥尔摩。&rdo;

往海泽比道路上的积雪尚未清除，弗洛德只得循着结冰的辙迹前进。旧城区的房子沿着波的尼亚湾1兴建，外围则是较大、较现代化的住家。小镇范围从大陆往外延伸，越过一座桥到一个山丘起伏的小岛。在大陆这端的桥头有一栋小小的白色石砌教堂，对街有一面写着&ldo;苏珊桥头咖啡糕饼屋&rdo;的旧式霓虹招牌在闪闪发亮。弗洛德大约又开了百来公尺后，左转进入一栋石屋前刚铲过雪的庭院。石屋农舍规模太小称不上庄园，但比起四周其他房舍已经大得多，显然属于主人所有。

1波的尼亚湾（gulfofbothnia），位于瑞典东岸与芬兰西岸之间的海湾。

&ldo;这里是范耶尔农场。&rdo;弗洛德说：&ldo;一度热闹非凡，如今只剩亨利和一名管家住在这里。屋里有很多客房。&rdo;

他们下了车，弗洛德指向北方。

&ldo;依照传统，范耶尔集团的领导人住在这里，可是马丁喜欢现代一点的房子，所以自己在那个岬角上盖了房子。&rdo;

布隆维斯特环顾四周，不明白自己哪根筋不对，竟会接受弗洛德的邀请。他于是决定当晚无论如何都要回斯德哥尔摩。门前有一道石阶，但他们还没爬上阶梯门就开了。他在网络上看过亨利，范耶尔的照片，一眼便认出他来。

照片上的他比较年轻，不过以八十二岁的高龄而言，他倒是出奇强健;瘦长结实的身子，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往后梳的浓密花白头发。他穿着烫得笔直的深色长裤、白衬衫和一件旧了的棕色休闲夹克，留了一道细髭须，还戴着细金边眼镜。

&ldo;我是亨利•范耶尔。&rdo;他说：&ldo;谢谢你答应来见我。&rdo;

&ldo;你好。你的邀请令人惊讶。&rdo;

&ldo;快请进，屋里暖和。我已经为你备好客房，要不要先梳洗一下?等一下就要吃晚饭了。这位是安娜•尼格伦，专门负责照顾我。&rdo;

布隆维斯特和这位六十多岁、短小壮硕的女人握手致意后，她取过他的外套挂在客厅衣柜里，并让他穿上脱鞋以免脚受凉。

布隆维斯特谢过她后，转头向范耶尔说道：&ldo;我不一定会留下来用餐，得先看看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游戏。&rdo;

范耶尔与弗洛德互望一眼。他二人之间有一种布隆维斯特无法理解的默契。

&ldo;我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rdo;弗洛德说：&ldo;我还得回家管管孙子，免得他们把屋顶给闹翻了。&rdo;

他说着转向布隆维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