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一道道端上来,其实她没想好怎么同唐予池说,只能纠结地夹了一筷子海参,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想来想去,向芋还是准备用最直接的方式。
长痛,不如短痛。
快刀,才能斩乱麻。
向芋深深吸一口气:“你会不会去”
联系安穗。
“不会。”唐予池突然打断向芋的话。
向芋一愣,猛地看向唐予池。
他垂着头,手里的筷子拨弄着餐盘里的一小块鱼肉,安静又落寞。
唐予池戳着白白的鱼腩,翻过来又翻回去,并不入口。
半晌,他才放下手里的筷子,解下腕上的手表,轻轻放进桌面收纳鱼刺蟹壳的竹编篓里。
那是一块swatch,是唐予池最便宜的一块手表,却被他宝贝地戴了好多年。
好像是大学时某个情人节,唐予池收到这块表,十分兴奋地给向芋显摆:“瞧见没,我老婆买给我的。”
那时候他在国外迷上摩托,空间里发了一张骑着雅马哈的照片,戴着厚重的头盔。
下面一堆朋友评价说帅,他却挨个回复,让大家看他的手表,说是老婆给买的。
所以有一阵,向芋给他的企鹅备注,是“秀恩爱狗”。
包间外面有人在迎宾客,语气喜悦地说着客套话,说好多天不见,过年是不是又胖了。
被问候的人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又胖了,过年吃得好。
向芋在这个时候问:“你看见了?”
唐予池扯起嘴角笑了笑:“看见了啊,她找个那么高个儿的男人,往人群里一站可太显眼了,我还能看不见?”
顿了顿,他又开口,“而且是她,我还认不出来么。”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
说完,向芋看见有一滴眼泪,从唐予池眼角滑落,砸进他面前的餐盘里。
向芋知道,唐予池说的“她”,是安穗。
这顿饭结束得很早,白费了上好食材,他们谁也没有心情认真品尝。
饭后唐予池要回家,问她要不要一起。向芋摇摇头,她知道他需要自己静一静。
过了春节天色也暗得晚了,不像大冬天那会儿,4点多就入夜,黑乎乎的让人没精神。
他们走出饭店,正值黄昏,店门口雕的两只石象笼在昏暗光线里,像拥有生命。
长桥下面仍然水流叮咚,桥栏上雕着的小狮子栩栩如生。
向芋曾和靳浮白在段桥上解开误会,也曾同他在这里情意绵绵地拥吻。
而此刻,她站在长桥上,心里结了一个小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