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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他静静的看着钱南山，将同学们的唏嘘与唾骂当此次壮举的喝彩，他为自己终于做到这一步而感到自豪。

林沂将纸条放到对方手里，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ldo;这个……就当是你为了自保而付出的代价。&rdo;

也当是他默然退场的奖赏。

第20章时外二十

那起恶性事件引起了学校的重视，林沂被勒令退学，为此林父不仅知道了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同时也丧失掉了所有寄予在他身上的厚望。

林父打了林沂，摁住他的头往茶几上撞，镜片被撞碎，被镜片划开的伤口汩汩的往下淌血，看似惊险万分却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在眼角留下了一小道疤。

从超市到家仅有几分钟的路程，当林沂回到家，父亲正在擦灰，十年前他也是这么满心狼狈的回来，对他说：&ldo;爸，我被学校开除了。&rdo;

可今天他说的是：&ldo;爸，我辞职了？&rdo;

林父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ldo;那你又打算做什么？&rdo;

之前每次离家时，在自己交待要去往何处时，父亲脸上的表情像只是听他说要上一趟街，或出去走走那样不惊不变。

&ldo;还没想好，过两天街上看看，有合适的再说。&rdo;

林父再没说什么，搓了把抹布，接着又开始擦饭桌。

他的父亲，可能永远不会与他推心置腹，也不会像别人的父亲一样显现慈爱的一面，更不会在他遭受挫折或遇到委屈时说几句温言软语。看上去他对于这个儿子是失望透顶，不再管束，事实是无从下手，还有无奈。

林沂自觉拿起扫把，仔细清扫地上的灰尘，从父亲身边走过时，他无意识的问了句：&ldo;上班的地方是不是很累，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rdo;

&ldo;累倒是没多累，就是吃的不好，快餐店的菜没油水，比不得家里。&rdo;

再过两年，林父就六十了，这么大的年纪却还在工地上班，无非是自己过于无能加之生了一个更加无能的儿子。

林沂为此不少自责过，可个人能力的局限性在那里，即便他想努力也无法。不得不承认，他也是被宠坏的这代里、不求上进的其中之一。

隔天早上，林父问林沂要不要跟他回一趟乡下，无非是还是惦念家里的那几棵果树，带回镇上慢慢吃也好，摘下来送人做个人情也好，总之就是不愿意被人悄无声息的摘了，还没有半句好话。

看来林父是打算在乡下住上几天，一到家便将被褥拿出来晒，里里外外的清扫费了些功夫，午饭也被推迟到一两点。

金水叔来家坐了一会儿，转头又送了些自酿的水酒，能喝也能烧菜。

中午做了两个菜，从集市上买了些牛杂用青椒爆炒，又在后院的田埂上摘了些野生的水空心菜，这是林父经年不变的习惯，说要是荤素搭配。

他们家辈辈都能喝酒，平常林父也会拉着林沂一起小酌几杯，说些与他们不沾边的家国大事。而这一天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也许是到了感怀过往的年纪，林父一开口就是他这一辈子。

&ldo;别人一过一辈子只吃一辈子的苦，我过一辈子却吃了两辈子的苦……&rdo;

这些话没有丝毫被夸大的成份，林沂静静的听着，在父亲不绝如缕的叹息声下，他的心疼与愧疚蔓延进了骨髓。

前一天发生的事，让他又历经了数次回忆的洗礼，使得身心都有些怅然。此刻眼见到这个男人软弱的一面，那些怅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家酿的水酒后劲也不小，吃过饭后，林父回了自己房间，不多时便鼾声大作。

倾吐掉多年累积的苦水，这下大概能睡个好觉。

林沂走回房间，对着雕花老床愣了会儿神。床顶悬着的那块发黄的帐幔，经历数十个梅雨与潮湿后生出点点斑迹，一团团的黄迹似被晕染出一般，透着古朴与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