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初抬头瞧了他一眼:&ldo;见过了。&rdo;昨晚她走的人不知鬼不觉,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贺靖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唇角勾了勾,也没拆穿,接着说道:&ldo;想见就光明正大的去,没什么需要藏着腋着的。元初那个性子,倒是与你多在一处好一些。&rdo;
贺云初也不知道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敢搭腔,静静地站着,看着他拿布巾擦拭手上拿过水洒的痕迹,象要把手上搓下一块皮来,掌心都搓红了,看得人触目惊心的。
贺靖却一副全然未知的模样:&ldo;司马云这一趟出去还得好些日子才能回来,益州大营那边现在铁英的人马驻防整训,你暂时先不要回去了。北山好些花都开了,正是踏青的好时节,人马也乘机休整一番。&rdo;
贺云初脑子里转了十八个弯:&ldo;这是要,让我休沐?休多久?&rdo;
贺靖随意道:&ldo;元初从家里带了两个嬷嬷过来,已经送过去了,这段时间你跟着好好学学规矩。益州,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等着吧。&rdo;
贺云初也不知道贺靖这个等着,是让她等司马云回来还是等着新的军令,也就没多问,只问她最关心的:&ldo;我那批马呢,能分些给我吗?&rdo;她指的是那批月氏马。
贺靖拿眼角瞟了她一眼:&ldo;给了你,你打算养在哪里?民间私养战马是重罪,营里就更不可能,每营都有严格的战马配给标准不说,她现在不在司务营,夏州大营只是个过路的地方,丹州大营倒是可以养,但养在丹州大营和在贺靖手里也没什么两样。
贺云初想了想:&ldo;这一路上过来,我们都没带替马,现在的马都跑废了,替换一些总是可以的吧。&rdo;
&ldo;月氏马桀骜难驯,待俘获的那些月氏骑士性子软一些了再议吧,此事先不急。我明天要回丹州,先进来,考考你的功课。&rdo;
贺靖终于搓红了手心,将布巾扔到盆里,甩甩衣袖,背着手进屋了。
又要考功课!贺云初后背的汗都下来了,似乎每次见贺靖都这副不争气的孬样,明明怕他怕的不行,却还偏偏不会服软。
与贺靖的悠闲比起来,许峥这些日子没有片刻空闲。小厮刚刚通传:&ldo;贺云初小主儿来了&rdo;,姚平又行色匆匆地一步踏进来:&ldo;隆裕行夏大人求见,已在门外了。&rdo;
&ldo;谁?哪个隆裕行?&rdo;
姚平抬眼瞅了眼自家大人,觉得自己脑门把凉把凉的:&ldo;通州隆裕行的主簿,夏琉璃,夏大人。&rdo;夏琉璃只是个从四品的外职,许峥是朝廷正一品武官,实职,手掌一方兵权的封疆大吏,若放在平时,这样的官吏别说想见他,就是远远的搭个话的可能性都渺茫的很。
可知道隆裕行的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位夏琉璃是成王殿下的幕僚,不管远近与这位成王殿下都是形影不离。而那位成王殿下又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性格出了名的怪诞,拜贴上虽然是夏琉璃的名字,但谁知道……
许峥握着这张拜贴,觉得脑袋嗡一下大了,这些皇子一个个往西北道扎堆来凑热闹,许峥这心头压力山大!
许峥吩咐小厮:&ldo;让小七先去后院见见几位夫人吧。&rdo;然后抬步出了西暖阁。
许峥在清风堂花厅见客的时候,贺云初正由一个丫头婆子引着,给几位姨娘见礼。
大夫人两个月前去了宣州看四少爷许常渊,还没回来。几位姨娘不当家也做不了家主,又相互倾轧的厉害。原本大夫人在时候拿捏许峥这个来历不明的外室女儿,尚且被大夫罚了跪,现在她们看着连跪都跪得腰身笔直的贺云初,越发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贺云初在后院客气地陪着几位姨娘寒喧了几句,话不投机,大家都觉得别扭,干脆辞行退了出来。
贺云初回到许峥住的偏院,东西暖阁都没人,便信步穿过雨廊往西侧院的花厅走,却正好碰上急匆匆从外面回来的许常昊,两人撞了个正着。
许常昊回神一看是小阎王贺云初,扭头就走,还没撒开腿开跑,被贺云初一个箭步追上,拽着后脖领子把人拉住:&ldo;我又不是鬼你跑什么。&rdo;
许常昊挣开贺云初的钳制,把衣服整理好,看着她满眼都是怨毒:&ldo;你不是鬼,你的鬼的祖宗,再不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rdo;他还在为上次在益州挨打的事记仇。
贺云初笑了,伸手搭在他肩膀上:&ldo;你不做亏心事害我,我也不会跟你动手,毕竟你是我哥吗,是吧。&rdo;
许常昊抖了抖肩,没把搭在上面的手抖落下去,性气跟着软下来:&ldo;你就作吧,我告诉你,老四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就天天黏着你,看他怎么吃味吧。&rdo;
贺云初高兴了:&ldo;四哥要回来了?什么时候?&rdo;
许常昊回头白了他一眼:&ldo;我也是你哥,怎么不见你见到高兴的。&rdo;
贺云初不跟他计较,却眼尖地看到了许常昊袖口露出来的一截红绳,乘许常昊没注意,一直子抽出来,竟然是一条软软的鞭子,握在手时凉凉的,手感特别舒服。&ldo;这是什么皮子做的,又软和又结实。&rdo;
许常昊颇为自豪地看着贺云初拿鞭子把玩:&ldo;没见过吧,你好好巴结巴结我,没准我一高兴送你一条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