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研闻言笑而未答,又帮黎素卿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道了句:
“先干为敬!”眼睛都未有眨一下,那酒就跟喝水一般,悉数落到了她的腹中。
黎素卿无赖,只有又跟她喝了一杯,几杯酒下肚,虽然浑身上下有些热,但头脑却是清明了不少,眼睛瞟见对面的凌允研,虽然脸上微微有些红晕浮现,可那双精明的眼眸,却越发的锐利了,她一扫黎素卿,眼中精光乍泄。
“王爷今日来下官府上,只怕不是单单是为了与下官聊聊天,喝喝小酒吧!”
说到这里,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自己的碗中,端详了半晌,把它吃进嘴中,细嚼慢咽之后,再次开口。
“有些东西暗涌了几十年,下官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没证据,二又不见她们有何行动,所以这事便一直搁着了。不想王爷也发觉了此事,那说明这些暗涌,已经波动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太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芒打在凌允研的脸上,寸托着她精致的五官,虽然她脸上已经有了些许年月的印记,但是那一双精明的眼睛,仍是褶褶发光。
她不紧不慢的道出这一事实,如此说来,黎素卿并未没有猜错,她其实一直知道这埋藏了多年的勾当,也就是她嘴中所说的暗涌。
黎素卿收起那一脸的随意,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到凌允研面前,凌允研望了她一眼,抬手拿起信扫了一眼,神色越发变得凝重。
片刻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有些话,下官其实不想说,但是此刻,却不得不说一句。若是王爷那时候随了民意当了皇帝,此刻的黎国,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
此话一出,黎素卿只感到脑门顶轰然一蹦,震得她半晌未回过神来,这个消息,莫宁未曾告诉她。如此说来,她曾经不但战功显赫,还得百姓拥护,更在她母皇驾崩之时,被人拥护登基不成?
联系前后思考,想起她皇姐做的种种,这中间,其实真的不难想出,她确实是她皇姐登基的一个绊脚石,也难怪她皇姐看她不顺眼了。
“哈哈,如今本王要美男就有美男,府邸财宝多的几辈子都用不完,皇姐又对本王爱护有加,本王才不会把自己推到那风口浪尖上,天天对着那帮子老娘们,以及那一堆奏折伤神。”
本是一脸凝重的凌允研听闻黎素卿如此一说,脸上立刻浮起一抹微笑,也跟着一起打起了哈哈。
“不过王爷信上的这些人名,倒是出自哪里?”笑过之后,凌允研低声问道。黎素卿瞟了一眼,淡淡道了句:
“将军乃明白人,此封信得来不易,未免打草惊蛇,将军还是在背熟之后烧掉吧。本王找将军,一来将军乃两朝元老,二来,本王相信将军。”
此话一出,凌允研不再问话,只是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再次抬眸之时,却正好对上黎素卿有些暧昧的眼神,当下有些不自在,轻轻咳了一声,转过视线,望向别处。
黎素卿这种眼神,暧昧中又带有一丝戏谑,你说她是戏谑吧,她又表现得有些严肃,简而言之,就是有种不祥预感的眼神。
凌允研抽了抽嘴角,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坑中,而这坑的始作俑者,就是黎素卿。
“咳咳…王爷抬爱,太谬赞下官了。”
黎素卿一旦发出那种眼神,无论是男是女,皆无法阻挡她的魅力,即便此刻这位号称在战场杀敌无数,杀人不眨眼的某将军,此刻亦是如此。
要说电力十足神马的,此刻的黎素卿,那双眼中发出的电,电死一头大象,那是足足有余,只是黎素卿,突然如此,却是为何?
“哪有,本王回城之时,将军不惜放下身段,带众位大臣,前来迎接,将军如此聪慧一人,肯定一早就猜到本王不会安分的让你们迎接,可将军仍是在城门口待了那么久,这是为何?”
说到这里,黎素卿勾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跟对面不是她凌允研老妈子,而是他儿子凌波宇小朋友一般。
“再者,在庆功宴上,皇姐本是要奖赏本王,非逼得本王自己往火坑里跳。这时候,将军又非常大义凛然的站出来了,言辞上,虽然极力不满本王,可实际上却是在帮本王,让本王轻易跳出那个坑,也不至于落到功高盖主,直压皇姐的局面。如此一来,不但小命保住了,还使得本王不至于落入那两难之地。将军如此做,可是救了本王一命啊,如此大恩,叫本王如何回报!”
黎素卿故作一脸的感激状,于是与装模作样的就要起身一拜,凌允研哪里会让她真的如此做,忙从凳子上站起,一把拉住了黎素卿的双手,眼神凝重的望着她。
“王爷无需如此,下官做这些,除了那所谓的公心之外,其实还是有些私心在里面。”
黎素卿挑高眉头,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摆在那里,凌允研轻轻叹了一口气,扶着黎素卿复又坐下。
“其实下官的宇儿,从小便对王爷仰慕非常,不然也不会求着下官把自己嫁给你。只是天下父母心,下官又深知王爷脾性,成天美男堆里打滚,有着比当今的女帝陛下还要多的男宠。下官从小对他便疼爱有加,他又是下官最小的公子,自然是不舍得他去你那当第N个夫侍。可是奈何下官无论怎么劝说,他都不听,死里认定了这辈子非敬潇王不嫁,下官奈何不了,只能同意。所以…”
凌允研在瞬间由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变成了一位慈祥有爱,对自己儿子非常疼爱的母亲。
说到这里,她眼神亦是变得无比柔软,直直的盯着黎素卿,顿了顿,而后再接着道:
“所以,下官恳请王爷,无论宇儿怎么调皮,怎样粘着您,也请您不要嫌弃,不要厌恶,即便…即便不是像爱夫君那般爱他,起码王爷可以把他当成弟弟那般爱戴,下官如此请求,王爷可否答应?”
这段说辞,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母爱的伟大,在这一刻也是砰然爆发,黎素卿脑海中快速闪现那个红色的身影,总是在她面前娇滴滴的抱着她,一双美瞳中经常晶莹闪闪,唇红齿白,肌肤剔透,唤着她素卿姐姐。
“不行,本王不能答应你!”黎素卿思及此处,神色忽然一正,亦是双目直勾勾的盯向凌允研。
凌允研有些始料不及,她怎知黎素卿如此不给面子,当下便拂了她的意,莫非她凌允研的儿子,在黎素卿眼中竟是如此不济,连个弟弟都不能当么?
当下脸色一黯,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黎素卿轻叹一声,接着道:
“他是我的夫,便是我的夫,对自己的夫,怎能以弟弟之情相待?”
此话一出,凌允研本是黯淡的眼神,瞬间点亮,一脸激动的望着黎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