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姐,我们先去您房间吧,”陈嘉嘉赶紧转移话题。谁知言喻淡笑:“不急,我们先去看看季启慕。他不是身体不舒服。”陈嘉嘉心里直打颤,小季总哪里是身体不舒服,他是昨晚在酒吧玩到凌晨六点才回来。估计这会儿还在房间里睡觉呢,况且之前季启慕和言喻打电话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听过几回。要是她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人应该是……到了门口,言喻直接说:“开门。”陈嘉嘉都不敢说自己没有房门卡,乖乖掏出房卡,开了门。谁知一开门,就看见玄关挂着一条黑色蕾丝t字裤,性感又撩人,直看得陈嘉嘉小脸通红。再一抬头,不远处挂着一个红色胸罩。这,小季总玩的未免也太大了吧……言喻脸上依旧挂着浅笑,眉眼淡然,径直就往卧室里走。等她推开门,看了一眼,又随手关上。两个保镖守在门口,陈嘉嘉则是站在客厅,有点儿手足无措。等言喻从厨房里端了一盆水出来的时候,她看着还傻站着的人,轻声说:“跟我进来。”陈嘉嘉跟着她进去了。卧室里窗帘遮地严实,即便已经是午后,房中依旧一片漆黑。言喻淡然的声音响起,她吩咐:“把窗帘拉开。”陈嘉嘉不敢怠慢,唰地一下离开窗帘。金光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躺在床上的人被这遽然阳光刺激了一下,伸手挡住眼睛。下一刻,一盆凉水,倾倒而下。床上的男女在一瞬间,清醒。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恼火的怒吼,两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房中又多出了两个人。原本盖在他们身上的薄被被掀开,季启慕光裸健硕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腰腹上整齐的六块腹肌,就像是整齐的巧克力板。陈嘉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腹肌,直到季启慕恼火地声音响起:“你看什么看,给钱了吗?”小姑娘猛地捂着眼睛,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妈妈呀,要长针眼了。被泼了一身水的女人,看着床头站着的人,她以为是正室来抓奸的。可她泼完水之后,安静地站在那里,眉眼淡然,似乎一点儿都没把她放在眼里。直到言喻缓缓走到床边,伸手在季启慕那张湿漉漉的俊脸上,拍了两下。她问:“脑子清醒了吗?”三月的北京,兜头一盆凉水下来,想不清醒都难。女人尖叫的声音响起:“谁让你们进来的,快滚出去。”结果她就被旁边的男人用被子盖住头,骂道:“你他妈是谁啊,敢让她滚,你给老子滚。”女人被赶出去了,季启慕才小心地用薄被围住自己的身体。床尾的言喻,脸上温和淡然,瞧着没什么情绪,他最怕她这种表情。渗人。直到他委屈地说:“言言,有人欺负我。”言喻神色一恍惚,记忆中,有个人也这么和她说过。北京这座记忆之城啊,终于将她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往事勾了出来。季启慕明明生得高大,可这么裹着湿漉漉的被子,乌黑短发还滴答地往下滴水。一张俊俏的脸透着一股委屈。言喻低头看他,轻斥;“你活该。”“言言,你终于来了,”季启慕跟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裹着被子,还不忘伸手去抱她。言喻在他脑门上猛地弹了个响指,让他安分点。陈嘉嘉站在窗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窗幔被拉开,光线蜂涌而入,暖黄色的午后阳光下,床边的画面竟是好看地有些过分。季启慕一向风流,自带浪荡子气质。好在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只会叫人又爱又恨。此刻他微微仰起头,看着言喻,笑得阳光又纯粹。“知道我今天要过来,还敢出去胡闹,”言喻不信他的鬼话。言喻见床上被泼的一片狼藉,摇头说:“我先出去,你换身衣服。”刚出卧室的房门,她就看到旁边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酒店浴袍的长发女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言喻心底一嗤,看来这一盆水泼的少了。季启慕洗漱完了出来时,就见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还算潮湿的头发,说道:“言言,你难得来北京,我带你出去逛逛。”言喻抬头看他:“我是北京人。”季启慕:“……”他吃惊地说:“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言喻淡然:“你也没问过。”这次轮到季启慕支吾了,他和言喻认识快六年了,居然从来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他只知道她是中国人,来美国读书。似乎这么多年来,他也从未听她说过她的家里人。仿佛这个世界上,言喻这个人孑然一身而来。她独自在美国读书,毕业之后,留在美国工作。她来自哪里,她过去是什么样的,甚至她的家人在哪里,她从不提起。“那既然你是北京人,你带我逛逛北京,”季启慕来这里也有小半年,只可惜长城故宫这种名胜景点他没兴趣去,反倒是酒吧夜店早已经摸地门清。言喻瞧他,“你还需要别人带你逛?”季启慕嘻笑:“那不一样,是和你一起。”她冲着季启慕瞥了一眼,登时他脸上那股子不着调的嬉笑收了回去。说真的,季启慕听言喻的话。要不然这么一盆兜头凉水泼下去,季家无法无天的小少爷也不至于一点儿脾气不发。言喻并不是个过分强势的人,就连长相都是偏清润,像是暖玉精雕细琢的美人。可是却一物降一物,把季家小少爷吃地死死。言喻吃了点东西,就先回房间休息。她的行李已经被送到酒店房间,找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等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低头俯瞰着这座城市。街上车流不息,在这个顶层的房间里,她仿佛能看到长安街广场笔挺的旗杆上,飘动着的鲜红国旗。言喻出门的时候,保镖并没在门口。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保护,只是有时候迫于无奈。好在中国治安很好,又是在北京。她直接下楼,让前台帮忙叫了一辆车,送她出门。叫的是出租车,一上车,热情的师傅就问她是不是第一次来北京。言喻想了下,还是回答:“我家就是北京的。”司机奇怪了,笑着说:“北京人怎么还在酒店住着?是不是和父母吵架了,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爽朗热情的口吻,伴随着这一路。直到他把车子开到目的地附近,这才对言喻说:“姑娘,前面就是你要去的军区大院,那边不让停车,我把你放这个路口,你走两步过去就行了。”言喻点头,她知道。她下车之后,出租车很快开走了。街对面就是军区大院,在北京有很多这样的大院,每个院门口,都有穿着松枝绿军装,挺拔如白杨般地战士,站在那里守卫着。言喻的家确实就在北京,而且就在这个军区大院里。她就站在街对面,既不进去,也不离开。这是她离开北京六年之后,第一次回来。直到一辆车缓缓地开到大院门口,坐在驾驶上的男人按了按喇叭,岗哨给抬杆。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陶逸瞄到了后视镜一眼,车子猛地刹住。坐在副驾驶上的女朋友惯性往前一甩,亏得系着安全带呢。女朋友见他刹车挡在门口,又探头出去往后望,没好气地说:“就这么几秒,路上哪个美女又把你的魂儿勾去了。”陶逸皱眉:“别闹,我好像看见我们院里的一姑娘,不过她一直在美国,这都好多年没回来了。”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可那么好看的姑娘,我没道理认错啊。”“哟,前女友呀?”女朋友阴阳怪气地说,哼了声:“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得见人家长得漂亮,真是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