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上次,她在他家中问他: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当时她过于天真,竟不觉得这样有多暧昧,而如今能明白了,那些情绪却悉数反噬报应在她身上。
呼吸凝滞在程砚安与她错开话题,转头去询问薄颂音情况的时刻。
面前的路越来越模糊,她低着头,一眨眼,啪嗒一下,一滴小水珠便砸在水泥路上。
那边的动静持续传来,薄颂音抱歉着说了什么,程砚安淡淡嗯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话,大概是在替她拿衣服。
他的声音很快再次传来。
“泽泽,你还在听吗?”
她在这边克制着,乖乖应了一声,鼻音却渐浓:“你来接我好不好?程砚安,你来接我。”
“我……”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哽咽的声音,“我一个人在佻港附近,我害怕。”
我也不喜欢,你和薄颂音深夜独处在你的家里。
“把定位发给我,”那边传来他急促的脚步走动声,“我就来了,不哭了,听话。”
兰泽点头,也管不上他看不见了,只哭啼着让他快点,要最快。
可最快又能有多快呢?
从铂悦府到佻港,平时一个小时的距离,那天他硬生生只用了半个小时。
车停在路边。
男人行色匆匆,在路边某处橱窗下,找到了那个屈膝坐在橱窗台上的小姑娘。
路灯将她白色的连衣裙染得昏黄,裙子往上跑了些许,遮不住光滑白皙的小腿。
小姑娘坐在那里,蕴着一双醉后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等到他走近,她安静地对他笑了笑,有点傻,也有点乖。
他的目光却扫过她湿漉的眼睫,以及还未消退的红肿眼睛。
是刚刚哭过鼻子。
从未见过兰泽这副模样,往日活蹦乱跳的姑娘,今夜却破碎得像只被遗弃的洋娃娃,睁着眼睛扑闪地看着他,令人哀怜。
他有些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想问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可她却抢先问道:
“程昭淮,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小啊?”
小姑娘没有任何铺垫,问得莫名其妙,程砚安没能领会到她的心思,却瞬间联想到自己最开始,的确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是觉得她年纪太小。
他没说话,这样的态度,几乎算得上是默认。
兰泽看着等着,见他不说话,后来便不再看他。
垂下了眼,想起过去那些她的、他的,眼里便又开始渐渐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