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路上偏巧遇到塞车。
北京的交通大致就是这样了,朝九晚五,午后时分,愈是你最着急的时候,就愈是堵得水泄不通。成群的车辆被堵在高架上,午后的阳光非常好,透过出租车的玻璃窗一直晒到她的脸上,提醒着她三月半了,已经是春天了。
可这一丝阳光并没与普找到她的心里,她只是一遍一遍的催着司机:&ldo;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好吗?我赶时间,真的很急很急……&rdo;
&ldo;现在车塞在这儿了,就是孕妇生孩子,也只能搁这等着啊?要不我给您开门,您自己走下去?&rdo;
这不是天方夜谭么?这高架中心,不知要走多少个小时才能走下去?
素问也知道自己为难人司机也没用,索性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等着。
司机倒是不急,反正车停在这儿,计价器上表也照跳,素问倒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恨不得从天而降一架直升机,把她从这弄走就好了。
等终于紧赶慢赶的停在闰华的大楼下,素问把早就数好的一大把零钱往司机面前一扔,跳下车就拔腿往大楼里跑。
写字楼的一楼大厅里有挂着巨大的液晶屏,滚动播出闰华置地近期几项大工程的广告宣传片,左下角显示着北京时间三点四十分。
她看到就有点绝望了,只有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去前台询问大会议室在几楼。前台小姐按照惯例,先拿出笔让她登记了姓名和联系方式,素问正埋头在本上写,忽然大屏幕里的背景音一变,变成一个周正死板的男音:&ldo;现在向大家公布一则消息,经过今天下午临时召开的特别股东大会……&rdo;
一时间,在大厅工作的每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仰望向大屏幕。素问拿着笔的手也停下。
屏幕里发言的男人是董事会秘书,他把刚才结束的特别股东大会的内容简要叙述了一下,说到底,就是向全体员工宣布,闰华易主了!
素问没想到萧溶这么快就昭告天下,手中的笔突然脱手,滴溜溜从桌面滚下,前台叫了她一声,她没反应,对方只好碰碰她,说:&ldo;小姐,可以麻烦你把笔捡起来一下吗?&rdo;
&ldo;啊……对不起,不好意思。&rdo;素问这才回神,慌忙道歉着,弯下身去。
低头的那一瞬间,只觉得眼睛里酸酸涩涩的快要忍不住了,终究还是来不及吗?
那陆铮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
把笔还到前台手中,对方看她登记到一半,问她:&ldo;小姐,您还要上去吗?&rdo;
&ldo;不了……&rdo;她摇摇头,若有所失的转身,正要离开,大厅里忽然起了一阵喧哗,电梯门打开,从中走出的,赫然是西装革履的萧溶,身前身后,自然是众星拱月般的溜须拍马之辈。
&ldo;萧少,我已经在柏悦订了位,您开了一下午会也累了,不如过去休息休息喝杯茶?&rdo;
萧溶的脚步稍停,回头打量那谄媚之人:&ldo;姚经理,你这话可说错了,开了一下午会,最辛苦的是大家。既然已经订了位,就不要浪费,大家一起过去吃顿饭聊聊天,我待会还有事,姚经理你就代替我好好招呼大家吧。&rdo;
没拍上新老板的马屁,姚经理笑得一脸都成了猪肝色:&ldo;好的,一定,一定。&rdo;
这就是那帮和陆铮一起奋战过的&ldo;公司元老&rdo;。
素问心生悲凉,在旁边冷眼看着,萧溶被众人簇拥着,倒是没发现她。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素问发现并没有在这些股东们中间看到陆铮的身影,这时候,她看见一个人手里抱着个纸箱子,垂头丧气的走出电梯。是徐特助!
看这样子,八成是公司易主,徐特助也不想干了。
她赶紧走上去,徐特助认出她来,欣慰的叫了声:&ldo;聂小姐。&rdo;
她点点头,问:&ldo;陆铮呢?他还没下来吗?&rdo;
徐特助一怔,慢吞吞的说:&ldo;陆先生今天并没有来参加股东大会。&rdo;
素问愣了两秒钟:&ldo;你说什么……他没来?&rdo;
好半天,她只是莫名的想:陆文漪不是说他会来处理的吗?为什么会缺席呢?
徐特助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也叹了口气,说:&ldo;陆先生大概也知道自己难以力挽狂澜,所以就……&rdo;
仿佛一道惊雷闪过,素问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立刻拨开徐特助往外跑,徐特助抱着自己的大箱子,追了两步,素问忽然又停下,转过头问他:&ldo;你知道陆铮的外公葬在哪吗?&rdo;
徐特助愣了一下,说:&ldo;陵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