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沉沉扛在肩上的负罪感,原来也是一种责任。
那天晚上,素问就没再回医院去,陆铮在客厅沙发上抱着她,断断续续的向她说了点老爷子去世时的情形,就那样抱着她睡着了。
他实在太累了,他是陆家唯一的男丁,什么重担都落到他身上。他心里有苦,可却又不能对人说,这种憋屈的罪,她懂。
也许好好的睡一觉,对他来说,都是奢侈吧。
素问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他,此刻亦十分眷恋的注视着他的睡容,不忍心叫醒他。见他睡熟了,便轻轻拿开他的胳膊,去卧室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给他盖上。
这样的事,从来都是他为她做,被照顾的感觉自然很好,有时候,去照顾别人,也会同样的满足。
大约清晨六点多,陆铮才醒来,天都还没放亮。他撑着臂膀舒展了一下身体,表情显得痛苦。也难怪,他这么大一个人,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睡了一整个晚上,醒来会腰酸背疼是自然的。
素问平时在医院里都是躺着,睡的多了倒不怎么困,这时候刚准备起来到厨房榨点豆浆做早餐。
见他醒来,步子也停下:&ldo;你睡醒了?&rdo;
陆铮扶着酸痛不已的脖子,略带歉疚的看着她:&ldo;对不起……害你一整晚没睡?&rdo;
她摇摇头:&ldo;我睡了一会,白天睡太多,所以不怎么困。&rdo;
陆铮于是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素问把洗干净的黄豆放进豆浆机里,又从冰箱里拿出平常备着的吐司。豆浆机还是他俩上回要搬进来的时候一起在超市买的,以前她拍戏都没什么时间顾及饮食,所以就买了个榨汁机成天给自己榨些蔬菜汁果汁什么的当饭吃,既保持体形了又能补充必须的营养,于是在超市看到了就一定要买下来,跃跃欲试的要给他做早餐。
真正买回来却没用过几次,一来他雇的钟点工非常尽职,每天都准时把饭菜准备好,房间收拾干净,几乎没有要她做的,二来他说怀孕的女人最大,什么都舍不得她做,恨不得拿个香炉把她供起来。
所以把豆浆机拿出来的时候,外面还套着塑料封皮,她撕开拉放在水下冲洗干净,听着洗手间里传来他开水龙头洗漱的声音,忽然间就走了神。
要是没有这么多令人不快的事,这样平常的日子,为自己的爱人做一顿早餐,也许并不美味,可饱含着爱心,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失为一种幸福。
陆铮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出来已经神清气慡,两颊挂着清慡的水珠,下巴上也已经光滑洁净,把那看起来有点颓废的胡茬都刮去了。他一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珠,一边伸手去取衣架上的外套,看到素问端着煎蛋吐司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蓦的一愣。
素问看见他披衣也愣了愣,下意识的问:&ldo;你要走了?&rdo;
这话出口才察觉自己心里其实有一丝隐隐的失落的。精心准备的早餐,当然希望那个人能享用。
他顿了下,神情不变,手上继续慢慢扣好了大衣的扣子:&ldo;我昨晚出来的时候没跟那边打招呼,再不回去怕他们着急。&rdo;
&ldo;……&rdo;
素问咬了咬唇,慢慢放下手里盘子,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微笑迎着他的视线:&ldo;噢,那你赶快去吧,想开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rdo;
她能安慰他的,似乎也只有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点了点头,脚步却留在原地没动。素问理所应当的以为他走了,转身进去拿豆浆。等她把滚烫的豆浆倒出来的时候,一回头,却看见陆铮已经脱下大衣,坐在餐桌前等着。
见她傻在那儿不动,还催了她一句:&ldo;怎么了,快拿过来,我吃完要走了。&rdo;
&ldo;你不是……&rdo;她问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傻,于是更加憨的傻笑了一声:&ldo;噢‐‐&rdo;把热好的豆浆倒在杯子里,端到他面前。
陆铮接过豆浆喝了一口,顺势拉下她的手,嘴里还沾着浓郁的豆香,就在她嘴角亲了一口:&ldo;谢谢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