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风很气愤,气愤的有些无理取闹。知道他在胡闹,卡米尔也懒得再跟他计较。深吸了口气,卡米尔又恢复到优雅的姿态看向我:“你进去吧!大卫医生在等你,他说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等我?”大概半个小时前医生才把我请出来,现在他居然又想让我回去,“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我出来抽根烟,连医生都惊动了吧?”
卡米尔摇摇头,她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你们两个真是……为什么什么都问我?我也是有正经工作要做的!我是咨询顾问吗?”
说完,卡米尔气呼呼的离开了。
“那我进去看看吧!”我说,“可能医生……”
周南风拉住我的手,他似乎不太想让我进去。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没关系的,我去去就来。我就在会客室里和医生聊几句,你可以在休息室外面等着我啊……可是你不要到处溜达,一定要在座椅上等着我。我出来要是没见到你,我是要生气的。像是那天早上一样,我会崩溃的大哭,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我再次想转身进屋,但是周南风还是没有松开我的手。我不解的看着他,他认真的问我:“韩欣,我……一定要看医生吗?我们就保持现状,不好吗?”
“你说什么傻话啊!”我笑着摸摸他的脸,说,“你当然要看医生的啊!而且你还要看好,要痊愈……忘了我说的了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周南风深吸口气,他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你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我深吸口气,转身进去。说实话,我也有点紧张,也有点怕。我很怕医生告诉我周南风的病情没救了,那我真是……我的生活够苦了,我承受不住任何不好的消息了。
我敲了门,大卫医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请进。”
“你好?”我推门进去,“你找我吗医生?”
大卫医生的西装外套脱掉了,他身上只穿了白衬衫。我进来时他正站在书架旁边倒酒,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指了指沙发说:“坐吧!韩小姐。”
我坐在沙发上,从未觉得如此手足无措过。我喉咙发干发痒,我手心里都是潮湿的汗。手掌放在膝盖上,我正襟危坐。看到我的样子,大卫医生忽然笑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要是让记者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可糟糕了,他们肯定要说我精神上虐待病人。”
“和你没关系的。”我赶忙解释道,“是我的问题,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当环境变的我无法掌控时,我就会想跑。”
大卫医生又拿了一个酒杯,他笑着问我:“来点威士忌吗?我有一瓶年份比较好的酒,我们两个喝一点放松一下?”
“哦,不。”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不然给我来点吧!”
大卫医生没有笑我的不安,给我倒了杯酒后递给我,他接着坐在了我的对面。长腿交叠在一起,他沉稳的喝了一口酒。静默了几秒钟,他问:“你见过周先生几个人格?”
一上来就是这么辛辣的问题,我很是受不住。避免自己惊慌下夺门而出,我猛灌了一口酒,说:“按照我的理解,我应该是见过两个人格。一个顾西洲,一个周南风……你问我的是这个意思吧?”
大卫医生点点头,他引导着我往下说:“在你看来,这两个人格有什么区别吗?或者说,这两个人格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数不清。
“这两个人格,完全是不同的人。”我说,“你也看到了,周南风很温和,虽然有时候话说的不好听,但多数时候他都是为别人着想的……可是顾西洲不一样,他很不近人情,很残暴,很危险。他恨我,不止一次想要我的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再具体的,我也说不太好。”
我的法语不好,所以表述的很是乱七八糟。但是大卫医生却听懂了,他点点头:“和我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
“他的病……”
我很想问问大卫医生周南风病情的进展情况,话说到一半我又后悔了。我甩甩头,笑说:“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问的。”
“没关系。”大卫医生耸耸肩,“周先生和我讲了他很多的事儿,差不多他过去的事情都和我说了。我多少能了解一些你们的感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有一句忠告,是周先生授意我转告你的。”
“嗯?”威士忌让我的脑袋晕乎乎,我不明白,“什么忠告?南风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大卫医生呵呵一笑,说:“虽然你们是恋人,你们亲密无间,可是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适合对彼此坦白的。”
“比如呢?”我皱眉,“不会是他出轨了吧?”
大卫医生脸上的笑意更浓:“韩小姐,你真的是挺有趣,难怪周先生会那么喜欢你……不,不是他出轨了。而是他认为继续看病的话,会对你们两个的感情不利。”
“为什么?”我情绪激动的说,“要是没有顾西洲的话,我们两个之间就没有障碍了啊!我们可以在一起,他也不会时刻变换人格而把我打的遍体鳞伤……我真的想不明白,他要是害怕,他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说会影响我们感情这样的话?这样有点太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