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天佑看上了丞相家的幺女秦诗雅。
如今,秦诗雅已被他立为皇后。
三日前,这个一国之母从书中得知世上有一蓬莱仙岛,岛上有一种能让凡人青春永驻的仙药,便吵闹着让天佑陪她去蓬莱仙岛求药。
我本不喜欢秦诗雅,对她的所有举动都不禁嗤之以鼻,三月以来,每一天都恨不得让她从我眼前永远消失。
可天佑不知着了她什么道,对于她的所有要求,不管有多么荒唐,他都右手一挥,一一允下。
这次蓬莱之行也是,他大笔一挥清点了巨额财宝,定了明日一早就出发。
区区一个愚昧凡人,怎可能让仙岛现身凡世!出发之前我不禁嗤之以鼻。几月以来,碍于天佑,我不能将秦诗雅除掉,只好跟着他们干了诸多荒唐事。
实话说,我一个上仙,被凡人愚弄长达三月,要按我一贯行事作风,秦诗雅怕是早被我投入畜生道。
我回头扫了眼秦诗雅被永烨搀扶上轿的身影,怒气伴着杀意再次从我脑海中升起,不由捏紧了缰绳,驾马去前方探路。
片刻,我已将行队远远甩开,停下时,我已独自出了城门。
此时我心绪早已平复,于是我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恼羞成怒,不由觉得荒唐。
我本品性清冷,如今也和天佑一样着了这秦诗雅的道,这般随意擅离职守,失了本性。
天佑魂魄不稳,又身为凡人,凡人最为脆弱,禁不住诱惑是必然。我一个上仙,怎能如天佑一般。我立即拉紧缰绳调转了方向。
可刚一回队列,娇滴滴的声音便从金顶鸾轿中传来:“将军,本宫见那糖人甚是可爱,你去给本宫全买下来。”
回头一看,秦诗雅从锦帘中探出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这是她惯常的把戏,我早已习惯,便吩咐近卫道:“你去,把那糖人买下来。”
“不行,本宫要让你去,你敢抗旨不遵?”她咄咄道,恨不得立马坐实了我抗旨不遵的罪名。
我无奈,只好下马买了一树糖人扛到秦诗雅面前。
秦诗雅看着我似戏虐似满意地笑了笑,转口说道:“平民的贱玩意儿,看着可以,我可不想碰,怕脏了手,就劳驾将军为我一路扛着吧,本宫看着高兴。”
她的语气嘲讽意味十足,不巧,我入将军府之前,也算是个平民。我这身世原是秘密,后被有心人揭穿,因此遭遇了些麻烦,少年时也因此受过不少嘲讽与戏谑。
惯常,若我被人讥讽,定是要百倍还回去的,以前一样,现在我并不想因秦诗雅的身份特别而有何改变。
正当我忍无可忍打算教训秦诗雅一番时,天佑从鸾轿中下来接过我手中的糖人,“皇后莫要胡闹,思昙贵为本王的大将军,怎可扛着糖人招摇过市,还是本王扛吧!”
秦思雅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他虽是大将军,可皇上是皇上呀,为了区区一个将军,皇上宁愿折损自己九五之尊的颜面吗?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天佑,我暂时压下了怒火,将糖人重新扛在肩上,“皇上,请上轿,否则天黑之前无法到达驿站。”
我扛着糖人转身上了马,身后又传来诗雅的声音,“要多加小心,别让糖人化了!”
我实在想不通,我与天佑一同长大,他的品行我最为了解,他从小虽备受皇帝宠爱,但却没仗着宠爱在正事上有任何懈怠。从三岁起就进了学堂,并有世外高人传授其武功,主修为君之道的同时也修习武道。因其天资聪颖,六岁时,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如今已是学富五车,武功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再看他的为人,虽然比起为仙时差了很多……毕竟那时的他是天之骄子,赫赫有名的武神。现在的他只是个魂魄不稳的凡人,自然没了以前的清高孤傲。
儿时的他确实顽皮、任性了些,但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些顽皮陋习早已从他身上消失,如今的他已是顶天立地的谦谦君子,再遇到秦诗雅之前,也是个称职的为君者。
再看他样貌,眉目如画,面如冠玉,与以前一般无二,只是没了以前的仙风之姿,但在我看来,四海八荒也找不出他这般好看的男子。
秦诗雅虽有几分姿色,但也算不上绝顶美女,与他站在一处,没有一点比得过他,他怎就眼光如此之差,看上秦诗雅这等无一点可恃之才、还骄横跋扈的女子。
其实我也勿需与她诸多计较,按天佑的命簿,秦诗雅阳寿不过区区两日,我应该在意的是天佑那命中注定的良人,只愿她能比秦诗雅好上一点。
天黑抵达驿站,夏日炎炎,糖人终究还是化了,秦诗雅借题与天佑吵闹了一番,最后我堂堂一个上仙、一国大将军竟沦落到给一个黄毛丫头现场表演捏面人境地。
为何又变成了面人?只因糖人太难,天佑与秦诗雅交涉良久之后才退而求其次,用面人替代糖人。
活了一千多年,杀人我轻而易举,捏人我就不会了,那是女娲该做的事。就算天佑与秦诗雅多番交涉,费尽口舌,我不会的还是不会。
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面团,我第一次在天佑面前露出力不能及的样子,感觉甚是羞愧!
天佑却在一旁眯着眼睛偷偷嘲笑于我,还恰好被我收在眼底。见我发觉,他立即收了笑意,正色道:“好了,诗雅莫要再折磨大将军了,朕亲自给你捏好不好!”天佑轻弹了下诗雅的鼻子,接着拿起了我面前的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