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凯,这些都是你做的?&rdo;赵平泉在程伯的搀扶下在餐桌旁坐下,很是吃惊地问。
陈非把碗筷在赵平泉和程伯面前摆好,笑着点头:&ldo;爷爷你尝尝看,好不好吃。&rdo;
赵平泉夹了一口西红柿烧茄子,酸咸爽口,味道非常不错。他夸赞道:&ldo;好吃,和你程伯有的一拼。&rdo;
程伯也夹了一块,笑道:&ldo;真的?我尝尝看。&rdo;然后便是连连点头。
陈非捧着饭碗,浅浅地笑了。他擅长做饭,有可能是小时候饿怕了吧,所以能给自己做吃的,他总是会没来由地上心。但是给江一却做得很少,一是江一基本以酒为餐,二是江一基本不会买菜,三是陈非接了单的话就很少会在家里吃饭,所以也只有过年或偶尔江一心血来潮的时候,陈非才会下厨,然后江一每次都会一脸惊讶地吃着陈非做的饭菜,好像回回都是第一次才知道陈非竟这么会做菜一样。可是夸奖,却从来没有过。
三四年来,这是陈非第一次接这样的单子,委托者是一位近八十高寿的老者,很慈祥,很温和,可是却无儿无女无伴,身边只有一个老仆。而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希望陈非能为他挡掉远亲和宗族的人,顺便能让他体会一下膝下有孙的感觉。
每一次接单,陈非都很认真,这一次,更是上了心,他私自真将赵老认作爷爷。这半个多月的日子,就好像那两年,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生活……
压下久远的回忆和心口的酸涩,陈非笑着开口:&ldo;爷爷你喜欢的话,以后都可以我来下厨。&rdo;
陈非坐得菜清淡爽口,很合赵平泉口味,更重要是,这是他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吃到&ldo;家人&rdo;给自己做的饭,虽然这个&ldo;家人&rdo;是扮演的,可是他第一眼看到陈非,就喜欢这个孩子,也真心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孙子。
赵平泉笑着点了点头:&ldo;你有什么不会的,让程伯教你。爷爷喜欢吃你做的菜。&rdo;
陈非开心地应了。
吃过饭,三人坐在客厅边聊边等吕博瑜,陈非问起复诊的情况,赵平泉笑呵呵地说没大碍,可是看到程伯却黯了神色,起身去拿药,陈非就知道赵老在瞒他。当时江一把案子资料给他的时候,说了一句&ldo;是个命不久矣的老头,别惹事。&rdo;他以为会是个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的老者,想不到却是个这么精神矍铄、积极开朗却真的是病重缠身的老爷爷。因为身体真的不行了,所以才会要他来挡住那帮无赖远亲的吧。
&ldo;今天你大爷爷他们有为难你吗?&rdo;刚想着那帮无赖远亲,就听到赵老提到了他们。
陈非啃了一口苹果,咬得翠翠响,笑着说:&ldo;他们想为难我,可没这个机会。&rdo;
&ldo;小犊子,又给他们气受了吧?&rdo;赵平泉也笑。
陈非无辜:&ldo;那也算气。我说得可都是理。&rdo;
赵平泉却轻轻叹了口气:&ldo;也是我不好,突然说不捐钱了,他们确实会受不了。&rdo;
&ldo;爷爷,您都已经无偿捐给赵家宗祠三十年了,他们但凡念着您的一点好,就不会到现在还不让您回去。&rdo;赵平泉的自责让陈非很无奈,&ldo;他们交给我应付,您现在只管把身体养好。&rdo;
赵老点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问:&ldo;那个老师说几点过来啊?&rdo;
&ldo;七点,应该快了吧。&rdo;陈非也看向挂钟,六点五十五了。说到吕博瑜,陈非不禁挺了挺背,沙发上的屁股好像突然有点坐不住,眼睛也不自觉地往窗外看去。
正想着,突然门铃声响起,陈非一下从位置上弹了起来,脚趾重重地撞在了茶几上,疼的他龇牙咧嘴地弯下了腰,这样冒冒失失的样子到是让赵老吃惊了一把。
程伯正好拿了药出来,他放下药,转身出去开门。
陈非看着那一段小小的路,不知怎么的,整个心都吊了起来。
第12章第十二章
站在这个二层小楼前,吕博瑜有点意外,这里可比当时他送陈非回去的老小区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当时拿到地址时,吕博瑜就奇怪了,不是那天送陈非回去的小区。第一反应是,陈非又在编瞎话,不过既然答应了陈非,吕博瑜就打算过去看看,看陈非在玩什么。
门铃响了一阵后,一个中年大伯打开了门,还没等吕博瑜说话便开了口:&ldo;是吕老师吗?&rdo;
吕博瑜刚点了头,程伯就笑眯了眼,在前面引路:&ldo;赵爷和小凯正在等老师你呢。这里比较偏,不好找吧?&rdo;
&ldo;不会,还算方便。&rdo;吕博瑜跟在身后走进客厅。
客厅里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一个正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一个正捂着脚龇牙咧嘴,但看到他却又要拼命挤出笑容。吕博瑜猜测坐在沙发上的那位老人,应该是陈非口中的&ldo;爷爷&rdo;,没等陈非介绍,便有礼地对他说道:&ldo;你好,爷爷,我是吕博瑜。&rdo;
赵平泉自听陈非说琴行老师答应上门来弹琴,就一直在期待,所以看到吕博瑜非常高兴,招手让吕博瑜过去坐:&ldo;吕老师,辛苦你了,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小凯一直在我面前说你弹琴弹得很好啊,说得我心痒痒的,如果不是身体不好,一定上琴行看看。&rdo;
吕博瑜看了眼他们口中的&ldo;小凯&rdo;,虽然捧着脚,但却一点都没坏了他温和简明的装扮。和吕博瑜的眼神撞上,陈非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ldo;我和……小凯也算朋友。&rdo;吕博瑜及时把陈非的名字换成小凯,&ldo;他要孝顺爷爷,我这个朋友自是会帮忙。&rdo;
听到吕博瑜介绍自己是&ldo;朋友&rdo;,陈非惊得差点又要蹦起,还好忍住了。
赵平泉听到有人夸陈非,心里自然是高兴:&ldo;是啊,小凯是孝顺啊。&rdo;侧身指了指落地窗旁的钢琴,赵平泉笑着说:&ldo;这段时间一直听到小凯来来去去地弹那几个音,把我急得都想直接上手教他。可惜,没那个心力啊。&rdo;
陈非才知道自己在练《欢乐颂》时,赵老竟都听到了,有点炯到:&ldo;爷爷,今天老师来给你弹琴,你就别说我了。&rdo;
赵老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吕博瑜一进入客厅,就看到了那架低调奢华的黑色流光钢琴,连他都不禁在心里惊讶了一番:施坦威不少见,但眼前这架少说也快有十年的历史,想不到竟还保养如新。现在近距离看过去,更有种上前抚摸的冲动。想当年快毕业时,他打算给自己买的第一架钢琴恰是这一款,可惜当年价格实在承受不起,而到了今天,已是再也买不到了。
这么多年的钢琴,竟能保养地这么好,看来主人是极爱它的。
陈非见吕博瑜看到钢琴的专注和喜欢,有点小窃喜,有种没让他失望的感觉。本打算开口让陈非为赵老弹奏,但赵平泉自己早已迫不及待:&ldo;吕老师,麻烦你了,《ariad&039;aour》。&rdo;
一串法语,不仅把陈非惊住了,吕博瑜也有点惊讶。国内的人更熟悉的是中文翻译,而陈非的&ldo;爷爷&rdo;却能流利地说出法名,想来这首钢琴曲于他,意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