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城外,维内塔人也在如火如荼地修墙。
塔城最优越的防守条件不在于城墙,而是地基。整座城市坐落在一大块火山岩上,岩石风化产生的土壤都被强劲海风吹到了地势更低的地方。
所以城市周围土层极薄,甚至薄到无法耕种,土层之下就是坚硬的火山岩。攻城方既无法挖掘堑壕靠近城墙,也无法使用坑道爆破的方式摧毁城墙。
攻城部队必须经过城墙前方那片坚硬的开阔地,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完全暴露在守军的远程火力下,被弹跳的炮弹和横飞的铅子、箭矢杀伤。
然而人被逼急了,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被调到筑路对策本部的工兵中校塞巴斯蒂安·沃邦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叫回了围城前线,被两位少将逼到角落的沃邦中校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替代方案:既然不能挖沟,那就修墙,在地表上造堑壕。
简单来说就是修筑两侧墙的甬道,虽然这样做远比挖掘堑壕费力气,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雷顿听了沃邦的方案,当即拍板:就这么干!
在罗斯特·雷顿眼中“宁在一思进,莫再一思停”,有点事情做总比干看着敌人挖沟强。
然而这个拍脑袋决定的方案可操作性极差,落到实处后就出现了大量的工程难题。
首先,这是在敌人眼皮下面修甬道。敌人也许会容忍维内塔军在半公里外围城,但绝不会容忍维内塔军继续修筑靠近城市的甬道。
挖沟有天然屏障可以阻挡直射火力,然而修墙不行,而且夯土墙的修筑效率也太慢了。
一面被敌人拿大炮轰,一面用墩子夯土,任谁也没有这么坚韧的神经。
得亏沃邦急中生智,从修水坝的工程技术中得到了灵感,临时发明了一种创新性的筑墙方式。
沃邦中校就地取材,用岛上树林中密布的藤蔓和柔韧树枝编成大致呈圆柱形的笼子,先在笼子里装入大块碎石,再用小块碎石填缝,最后用泥土压紧。
把笼子平放到地上一层一层垒起来,就可以迅速构筑成临时的墙壁。
笼子的长度就是墙壁的厚度,一米长的笼子构筑成的墙壁足以抵挡火枪和轻型火炮的射击。
虽然这种粗劣结构的墙壁肯定时间一长就会垮塌,然而谁也不指望它们能永远屹立在大地上,能坚持到攻城战结束就够了。
为了让士兵能够更安全的施工,沃邦中校又发明了一种“移动墙”。
即在农家大车上装满泥土,推到施工位置前面卡死车轴,形成一道临时的遮蔽墙。
这种移动墙不仅用来阻挡敌人的炮弹,同时还可以阻挡敌人的视野,工兵则在墙后迅速用一笼笼土石修筑甬道。
等当前位置的甬道修好后,大车继续往前推,再在下一处位置继续作业。
当威廉·基德看明白维内塔佬在搞什么鬼之后,立刻下令炮击正在朝塔城延伸的维内塔工事。
维内塔人的工事离城墙只有五百米左右,这个距离哪怕是三磅、四磅的轻型火炮也能做到近似精确。
三角堡上的四磅炮率先开火,四磅重的铁球呈抛物线在维内塔人的头顶飞过,远远落在了垒墙后面,除了空气和大地什么也没打着。
炮手见状立即调整垫在炮管尾部的木楔,重新装填完毕后,四磅炮第二次怒吼。
这次炮弹直接命中了装满泥土的四轮大车,铁炮弹击破了车板,深深地陷在土里。
大车车身颤抖了一下,轮轴和轮辐在巨力冲击下发出了呻吟般的应变声,其中一个车轮的轮辐承受不住,折断了。
四轮大车朝一角栽倒,另一端高高翘起,泥土洒落了出来……然而也就这样了,维内塔人把大车拖走,又推了一辆上来。
炮手又一次调整角度,这次炮弹从四轮大车的车身下方飞过,理论上应该能打死几个车后的维内塔佬。
然而敌人仿佛是不会流血的石头一般,没有丝毫动摇,继续着甬道的修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