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知道,原来坚持是这么累的一件事。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也是这么累吗。
隔了许久,电话那头最后说:“我在公寓。”
温言回过神来,轻轻应声:“好。”
除夕这天北京城比平时空荡了许多。
温言过来的时候是中午。停好车,她走进了电梯。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晚上的心情忽然又忐忑起来。她盯着屏幕上不断上升的数字,整颗心也跟着不安的越悬越高。
楼层到了。
温言站在门前犹豫了半天,没有像之前一样自己输入密码,而是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的打开了。
两个人神色复杂的沉默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温言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人,百感交集。他憔悴了许多,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愈发显得瘦削,头发凌乱,胡子也没理,脸色十分的疲惫,望向她的眼底不再像从前一样带着清淡的笑意,而是充满了黯淡与无奈。
温言强忍住了眼前隐隐浮现的雾气。
半响,面前的人侧了侧身,示意她进去。
阳台开着窗,可屋子里还是充斥着浓浓的烟味儿。温言跟在他身后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怔怔的看着茶几上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以及旁边几个空的烟盒。
还是陆渊先开的口。不知道是不是抽烟太多的缘故,他原本清沉的嗓音显得格外暗哑倦怠:“你妈妈回去了?”
温言低低的应了声:“嗯。”
他继续缓慢的低声道:“那天临时取消婚礼,让你一个人面对当时的状况,对不起。”
温言皱着眉摇头,狭长的眼睛里溢满了水光,又被她生生克制回去:“过去了。”
她低下头,纤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声音很轻:“你那天也很为难吧。”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温言拘谨的捏着衣摆,自嘲的笑了一下:“你也不想听这种生疏又客气的话是吧。我其实也不是来说这些的。”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耳边在高度的紧张之下微微有些杂音,良久,才轻轻颤着声音开了口,像是用尽了全力的孤注一掷。
“陆渊,我们还有可能吗。”
气氛陷入长久的沉默,房间里寂静的让她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是失去了听觉。
她按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抖着,身体因为过分的紧张而拘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始终没有等到回答。
但这本身也是另一种回答。
她悬着的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心里那一点微弱的光亮跟着一路沉到了底,直到再没有下降的可能,陷进一片黑暗里,没有一点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