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烆远远瞧着解忧淡然跪地,朝着苍天一拜,二拜,三拜,然后挺直着腰杆,虔诚祈福,他不得不承认,这几日来,那个弱质汉家公主少了几分当初的孱弱,却多了几分豁达的开朗。
&ldo;扑哧!扑哧!&rdo;
白鸽从赤谷城的方向飞来,似有了灵犀一般落在了莫烆的肩头。
莫烆认得这只白鸽是翁归靡的信鸽,他打开了信鸽脚上的信笺,看了一眼信笺上的内容,自言自语笑道:&ldo;翁归靡啊翁归靡,你我兄弟多年,难道还不懂你的心思?&rdo;说完,他将信笺撕了个粉碎,回头招呼了十名乌孙随兵,带着他们悄然离开了大帐。
&ldo;公主这样,乌孙昆弥又看不见,又有什么用?&rdo;
&ldo;嘘……&rdo;
&ldo;我说的是实话!&rdo;
&ldo;我们是大汉的使臣,如今算什么?&rdo;
&ldo;都是公主不争气,否则我们怎会……&rdo;
解忧闭眼听着身后汉家随侍的窃窃私语,心头涌起一抹委屈来,事到如今,她是大汉的罪人,是这些人的灾星。
&ldo;解忧,泱泱大汉,靠你一个女子和亲换几日西域清净,你就是大汉太平数日的大恩人,不管走在大汉也好,西域也罢,也该仰起头,笑着走路‐‐该哭的那个人,不该是你,是这大汉上下无能之辈!&rdo;
当日灞桥柳边,冯嫽的话语在心头忽地浮现。
解忧心头一震,蓦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缓缓扬起一个释然的笑来,她睁开眼眸,侧脸一一扫过这些随行的侍女宫人,将腰杆挺得笔直。
落到这个境地,他们的公主竟然还可以这样自若而笑?
那几个窃窃私语的侍从惊忙避开解忧的目光,心头莫名地升起一丝愧意来。
&ldo;本宫是大汉的公主,若是本宫活不好,你们自然也活不好。&rdo;说着,解忧提着裙角站了起来,微微昂起下颌,眉宇之间更是坦然,一抹帝家的傲然自眸底流出,&ldo;若是本宫活好了,你们自然也能活好。你们说,本宫是该好好活呢,还是该以死谢罪?&rdo;
&ldo;公主万万不可轻生!&rdo;侍从们慌忙跪地一拜。
解忧莞尔,&ldo;本宫自然不可以轻生,因为本宫来此,不仅仅是为了做昆弥的女人,还要将我大汉的友睦之意传到乌孙……&rdo;
帐帘的一角,悄悄掀起。
苍白的脸庞上浮起一抹安心的笑来,不知何时醒来的冯嫽欣慰地微微颔首,目光眷恋地在解忧身上巡梭。
&ldo;本宫一时不能入赤古城,不代表一世不能入赤古城,若是本宫中途忧郁而亡,那你们可这辈子还有谁人能指望?&rdo;解忧说完,走到其中一个宫婢身前,弯下腰去,亲手扶上他的手臂,吓得那侍从往后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