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周继从隔壁楼“偷”了个医用人体骨架,打算给小孩儿们当教具,免得画人画得歪七扭八,最基本的解剖知识都弄错。
人体骨架这种带着点神秘恐怖色彩的东西,让一群少男少女兴奋非常,惊叫声议论声起此彼伏。
骨架在搬运途中弄散了,肱骨尺骨桡骨掉了一地,股骨大腿骨亦然,整体七零八落的。
周继拼装到一半就失了耐心。他扫视周围,忽然指向看起来最乖巧听话的夏知蔷:“你叫什么来着……”
夏知蔷张嘴,支支吾吾的,有人替她答:“她叫季薇薇!”
“行。薇薇啊,你不是总要等你妹妹一起下课吗?等的时候把它拼起来,就当帮老师忙了,好不好?”
夏知蔷怕得要死,从头到尾站在人群最外围,听到后直摇头:“我、我怕。”
“这又不是真的人骨头,照着图纸拧个螺丝而已,拼好了每天都得画它,现在就怕了,以后怎么办?”
下了课,甩手掌柜周继一走,画室里便只剩下夏知蔷,和那副缺胳膊少腿的骨架子。
她手握螺丝刀,无从下手,跟它大眼瞪小眼,五官纠结得像要哭了一样。
前一天,冯殊刚看到过夏知蔷试涂唇膏时的惬意悠闲,和被吓到后的惊恐狼狈,这副发愁又委屈的神情……挺新鲜。
恼怒于心不够静,杂念多,更无法容忍自己像偷窥狂一样继续做奇怪的事情,冯殊将报纸重新贴好,翻了几页书。
十来分钟后抬起头,他发现这个薇薇将尺骨安在了肩胛骨上;
他又看了两行书,再抬头,薇薇把桡骨和髋骨拼到了一起;
勉强读进去个字,冯殊坐不住了——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无知到将肋骨往腿上接?
“你……”
他吐出一个字,很快停住。
一是不想被人记住自己的声音,二来……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踏进画室。
两人很熟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阵,那姑娘气得眉毛竖起来:“天要黑了,周继让你拼完你就非得今天拼完?他给钱了么他?没给钱加个什么班,走,我哥请我吃好吃的,你一起去嘛。”
她将“薇薇”拖走了。
老师交代的事没做好,夏知蔷第二天特意来得早早的。
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副骨架,居然完完整整地立在那儿,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她走近,发现骨架子的“手”上捏了张纸条,上面写着:
“请不要再将我的手臂接到大腿上,谢谢。”
“有鬼啊——”
夏知蔷第二次尖叫着跑出了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