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将手臂一抬,遥遥指向远处的那排车位:“看见没,那边还有几个难兄难弟。哎,男人不易啊……”见冯殊的车不错,他又提议,“要不然一起捏个脚去?我在常去的一家店有卡,请客小意思,还有认识的漂亮技师。这邻里邻居的,咱们正好熟悉下。”
心底无缘无故翻上一股焦躁,冯殊摆手说不用,甩上车门就走了。
推开家门,他不出所料地闻到了一阵饭菜香。
夏知蔷知道他要回家时,语气里那种如释重负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她在电话里问人想吃什么,自己好早做准备,冯殊全程几乎没有答过话,她仍热情不减,一道道地罗列着,报菜名一样。
冯殊说随便,夏知蔷就“随便”做了一大桌子菜。
只可惜回来得太晚,全凉透了。
从六点等到七点,再到九点……等太久,夏知蔷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冯殊踏进来,本打算习惯性地光脚,定住思索片刻,改为套着袜子穿了双拖鞋。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餐桌旁。
一缕碎发落在了夏知蔷颊上,随着呼吸,几根发丝小幅度地起起伏伏着。也许是觉得痒了,她忽然动了动,冯殊以为对方要醒,便后退半步,谁知,她只是闭着眼抬手将其拨到了一旁,又继续睡了。
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夏知蔷趴太久、姿势固定,以至于双颊有些充血,红扑扑的,像苹果。
冯殊垂头细瞧。
没隔多久,那缕不安分的头发再次垂了下来。
行动先于意识,冯殊伸出手,帮人将它挂在了耳后。
指尖刚碰到皮肤,夏知蔷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抬起脸,看了冯殊一眼,又一眼,这才睁到最大,一把拉住他说:“你回来啦!”
语气里只有兴奋,没有埋怨。
冯殊挣开了夏知蔷的手。
因为完全不在预料中,他没用上多少力气,她也没反应过来要再抓紧些。
夏知蔷仍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她上一秒的记忆停留在冯殊的手似乎有点冷,指尖像冰一样,其实他脸色也像冰,和她的欣喜热烈截然相反。
有那么几秒钟,夏知蔷是完全不知所措的。
随即她又想到,冯殊不止一次提过医院里人员复杂、处处是细菌,白大褂也只是看着干净而已,所以他回家必定会先去洗手,偶尔还要洗澡。
八成是洁癖犯了。
“先冲个澡吧。”夏知蔷的脸上重新挂满笑意,站起身就要往卧室走,“你去浴室,衣服我待会儿就送过来。”
冯殊摇头。
“那……先吃东西?我把饭菜热一热,马上就好。”
“不用了,”他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