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郉城之外,中山军大营。
“君上,我军已经围困郉城日久,却迟迟不展开攻城。如此拖延下去,末将只怕……”
中军大帐之中,一名中山军将领躬身而立,向着上方的中山公姬恒诉说着心中的忧虑。
可是还没有等他将话语完全吐露,姬恒那带着淡淡冷意的目光已然看了过来。
“只怕?只怕什么?”
姬恒只是一句话语,已然让说话的这名将领立时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刚刚那些话语并不是这名将领一个人的看法,这些日子以来不满已然在整座大营之中弥漫。
诚然,趁着赵国被魏国所重创的机会,中山国的大军一路南下取得了不少战果。
可是在郉城之外如此长久地按兵不动,打又不打、走又不走,这实在是令整个中山大军有些人心浮动。
大帐之中只是安静了数息,又是一名将领站了出来。
“君上,城内赵军虽然为魏军精锐所重创,但人数仍有两万。”
“我军一路南下虽然攻城拔寨,但是兵力不过三万。”
“攻城,我军不占上风;围困,又徒耗辎重。”
“末将……”
这名将领的意思到这里已然十分明白,坐在上方的姬恒带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退兵?”
“正是。我军之前战果颇丰,此时退兵正好……”
“一派胡言。”
这一名将领的话语同样没有说完,立刻又遭到了中山公姬恒劈头盖脸、丝毫不留情面地怒喝。
只见中山公姬恒直接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托着因为年老而已然十分沉重的身体,缓缓走到了下方一名中年人面前。
此时的中山公姬恒已经整整79岁了,而在原时空之中他本该在三年之前就已经寿终正寝。
只不过中山与赵国的战争让这位饱经沧桑的中山公又硬挺过了三年,而现在他已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现在他唯一挂念着的,就是自己的身后之事,自己选定的太子究竟能不能够带领中山国继续走下去。
面对公父姬恒带着考校意味的眼神,中山太子姬成没有一丝半点的慌张。
只是略略思考片刻之后,这位历史上继承公父遗志、让中山国力继续蒸蒸日上的国君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公父,儿臣以为眼下的赵国就是一盘棋局,执棋者除了我中山国还有南方强大的魏国,并且魏国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导者。”
“若是比拼真实战力,我中山军要想攻克郉城却是力有未逮。”
“而公父之所以下令久守不攻,乃是因为我大军围困郉城一日,我中山国便一日是棋手,魏国便要仰仗我中山国一日。”
“好,好,好!”
连连说了三声好,中山公姬恒看向自己太子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欣慰的笑容。
身为一国之君,特别还是地处群强环伺的中山国,能够正确地审时度势尤为重要。
单单能够看出刚刚那些,自己将中山国交到太子手中,身后之事也可以无忧了。
“太子之言,正是我心中所想。不过……”
话说到一半,中山公姬恒突然一顿,脸上的笑容立时之间更加灿烂了几分。
“中山国与赵国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对手,我之所以迟迟不攻城,也是想恶心恶心郉城之内的赵语小儿。”
“这郉城就是一座囹圄,一座我为他赵语所设下的囹圄。”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