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样的客套两句,姚舒婷拉着儿子回屋后,就拿洗澡当借口,重点洗了洗他胳膊上的牙印。等到晚上吃过年夜饭,轮到长辈给小辈发压岁钱时,姚舒婷看着洛鲤给出的红包,笑道:“听说小姑妈在乡下当上了赤脚大夫,我还以为您会给孩子们发点儿自己做的药呢~”洛鲤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还真上楼拿了一大兜药丸下来,放在堆年礼回礼的木桌上。洛父迟疑道:“小鱼啊,你这是准备一会儿拿药丸当年礼?会不会不太吉利啊?”
洛鲤随意地道:“没事儿,识货的肯定会选药丸,不识货的就发红包给别的呗。”
姚舒婷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呢,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小姑妈你还是把药收起来吧,要不一会儿没人要,平白气着自己~”洛鲤轻笑一声没接话,反倒是洛父不高兴的道:“怎么会没人要,小鱼做的药丸,隔壁老苏想要我都没舍得给呢!”
姚舒婷赔着笑脸岔开话题——大爷爷为了给闺女撑面子还真是脸都不要了,瞎话说出来自己信吗?隔壁是谁,那可是一军后勤部的政委!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能馋你闺女按乡下偏方做的那点子破药?别笑死个人了!怀揣着看笑话的心思,八点一过,姚舒婷就殷勤地把大门打开,等人上门拜年。正对着大门的洛鲤被冷风吹得哆嗦一下,往毛领子里缩了缩,坚强地窝在电视机前看电影《大白鲨》。才吃完晚饭的时候,她本来以为没有春晚会无聊,结果在电视机柜里翻了一下,竟然找到了一大堆外国电影录像带!她更是万万没有想到,斯皮尔伯格竟然在75年就拍出了《大白鲨》!虽说用后世的眼光看,这部《大白鲨》演得稍显浮夸,大白鲨的道具也假了那么一点点,但好久没看过电影的洛鲤,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三个小孩儿更是专注,明明听不懂英文,也看不懂字幕,也聚精会神地看着画面,然后被神出鬼没的鲨鱼吓得挤在一起,吱哇乱叫。顾朝提着一挂腊肠来拜年时,进门就看见大白鲨冲出水面,把一个人打横咬进嘴里的血腥画面。嘴角抽了抽,顾朝当没看见的扭头笑着敬礼,“首长好!我今天是第一个来拜年的吧?”
洛父笑着放下报纸,“还真是第一个,把腊肠放厨房里去,没事的话坐会儿吃点酥糖。”
姚舒婷笑着招呼道:“小伙子一看就知道是大爷爷带出来的兵,精神又板正!”
“来来来,腊肠给我就行,那边堆着的都是年礼,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看着自己拿吧。”
说着还故意往洛鲤那边看了一眼,笑道:“大爷爷对你们最重视,准备的可充分了,里边儿还有咱家小姑妈自己做的药丸呢~”顾朝听得眼睛一亮,激动道:“真有洛大小姐自己做的药丸啊?不是从外边买了糊弄人的吧?”
洛鲤抽空瞪他一眼,“给你的我肯定去外边儿买!记得药拿回去只给你爸妈和招娣吃,你们几兄弟吃了也浪费。”
顾朝高兴地直搓手,“您老人家做的药可精贵,我哪儿舍得自己吃啊?”
“话说你做了哪些药,有八珍汤蜜丸吗?”
洛鲤已经把头扭回去,专心地看着电影随口敷衍道:“有啊,反正就在那一堆,你自己翻。”
姚舒婷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朝钻进厨房找了个大袋子出来,进货似的往里边扒拉药丸。洛鲤听着声儿不太对劲,回头看一眼,额头青筋直冒地抓起一个橘子砸过去。“顾朝你可要点儿脸吧,你一个人都搂了一大半了!”
顾朝灵活地接住橘子,腆着脸笑道:“这不是机会难得吗,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八珍汤蜜丸最是紧俏,转卖到我们这儿的,五毛钱一粒都难买到!”
“我妈早些年落了点儿病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往年吃多少药都不管用,今年吃你做的八珍汤蜜丸倒是能睡个好觉。”
“再加上给招娣养身子的,我拿这么些,也最多够吃两个月!”
洛鲤没好气道:“这些蜜丸我没来得及蜡封,最多能放半个月。”
“你拿半个月的量,等快吃完的时候告诉我,我再给你们做不就行了。”
顾朝抓着袋子挣扎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把多余的拿出来。“那可说好了啊,下次你记得蜡封给我多做点儿。”
洛鲤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对了,八珍汤蜜丸旁边放着的是养肾丸,你三五天的吃一颗就行,要不吃多了容易补过头。”
顾朝动作飞快地搂了一堆,还故作嫌弃地道:“哥们儿肾好得很,还用得着吃药?不过看在是新药的份上,我给你捧捧场吧!”
话音才落,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个小兔崽子,用不着就把药放下,老子还不够吃呢!”
苏大政委提着一只大鹅,进门后把鹅一扔,就跑过去拽顾朝的袋子。他这几天蹭了老洛几颗养肾丸,一开始也是想着捧捧场,没想到吃了之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看样子都能跟媳妇儿抓紧再拼个闺女了!土匪做派的把顾朝袋子里的养肾丸全抠了出来,苏锦秋理直气壮地斜眼。“瞅什么瞅,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养肾丸!”
顾朝一脸悲愤,又怕被穿小鞋,不敢真跟苏大政委抢,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洛鲤,指望她给自己做主。洛鲤笑得不行,“苏伯伯说的有理,你们年纪轻轻的吃什么养肾丸啊?”
“不过我还做了不少跌打损伤膏,放在楼上没拿下来,一会儿你可以多拿点儿。”
顾朝幽怨地小声嘀咕,“都皮糙肉厚的,用什么特制的跌打损伤膏啊。。。。。。”洛鲤瞪眼,“不要拉倒,惯的你!”
“要要要!”
顾朝连忙赔笑道:“洛大小姐做的跌打损伤膏,那肯定也是效果非凡的!”
“嗯?洛医生又做了新药吗?”
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洛鲤惊讶地起身,“许主任,您怎么来了?”
许文华大笑着举了举手里大包小包的年礼,“洛医生可是咱们药厂的大功臣,第一次过年,我这不是代表药厂,来给你送年礼了吗!”
洛父疑惑地起身,“小鱼,这位是?”
不等洛鲤介绍,许文华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身后的小干事,热情主动地上前跟洛父握了握手。“洛首长好,我是首都药厂的副厂长许文华,您叫我小许就行。”
洛鲤轻笑,“那我刚才还叫错了,才多久不见,您都升为副厂长了。”
许文华笑得意气风发,“还是托了洛医生的福,要不是发掘了你做的生发药皂,我也领不到这份功劳。”
姚舒婷还没从军官跟政委争抢药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听许文杰竟然是首都药厂的副厂长,更是震惊的控制不住表情。“不是,什么药皂?你们这是。。。。。。?”
姚舒婷两手比划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许文华笑道:“原来洛医生还没跟家里人说过吗?她授权了我厂一款生发药皂的配方,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初期的十条生产线已经建成,准备年后正式投入生产!”
“我这次来,也是想请洛医生给我们把把关,要是药皂没有问题,等第一批五万块药皂生产出来后,就要销往英法两国了!”
洛家人又惊又喜,只有姚舒婷茫然地瞪着双眼,又长长的打了个嗝。她下午把那瓶跌打损伤膏扔到哪个垃圾桶了,现在去找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