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秋夜,虫鸣旷野,洛河缓缓流过洛阳城内,经过白天的公审,许多远迁的原住民自现住地而来,此时方才能才赶到。
为了将这次的伊王事件完美解决,朱祁镇命令特大开城门三天,客栈也要求整夜值守,为老乡开通了特别通道。
凌晨五点,卯时初,远来告状的人群基本都已经进城,只是城门还是按照要求没有关闭。
实际对于值守的卫士,此时已经换班,是新的一天了,又该有新的生活开始,早起出城人渐渐增多。
一辆马车由三匹高大军马拉动,缓缓从北到南沿定鼎路走来,到了南城门前,马车停住,一守城官兵上前察看。
可能是因为皇帝在洛阳,今天的守城官兵也显得格外和蔼可亲起来。只是例行盘问后,连掀开轿帘的多余动作都没有做,就放众人出城,当然也就没看到当今天子朱祁镇也在其中了。
“皇上,您真的还要继续向琼州去吗?恐怕京师又是一场地震了。”李贤忧心问道。
朱祁镇擦去眼角异物,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伸手擦去眼角眼屎,金齐递上毛巾,将手上眼屎擦去。
“啊哈~李贤啊,咱们这次出门本来就是为了琼州疟疾,已经在洛阳滞留几天了,当然要尽快赶往目的地。”朱祁镇理所当然的说。
“哎呀,李贤,你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朱祁镇见李贤还想再说,就有点嫌他唠叨。
“金英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吧。”朱祁镇自问自答的说:“这么大年龄了还跑来跑去,也着实是辛苦他了。”
李贤苦笑一下,只能止住话头,天色尚早,轻微鼻鼾声自车厢内传出,与车轮荡起的烟尘一起随马车远去,消失在清晨的昏暗里。
河南府府衙
“皇上走了?”河南都司指挥使田礼忐忑的心情终于平稳。
“是!守门的兄弟亲眼所见,锦衣卫指挥方达亲自送出的门。”副将恭敬说道。
田礼忙追问:“是方达送出门去的?有没有听到什么别的情况?”
“倒是没听见皇上有其他吩咐,只是方大人特意交代守门兄弟要告知大人。”副将犹豫着说。
“特意告知我?”田礼粗狂的眉眼跳动一下,急匆匆出门。
不多时田礼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年富房门前,此时房门大开,年富正坐在桌上品着香茗,好像在等人。
眼角余光见人来了,忙请田礼坐下,茶在人落座之前已经倒上,不多不少刚好七分。
田礼开门见山的问:“藩台大人是在等我?”
年富诧异的看着田礼,反问一句:“难道田将军不是专程来找我?”
田礼强装出轻松表情,打了一个哈哈:“知道知道。”
年富语气却开始变化:“既然将军知道,那我就不得不问一句,将军可知罪?”
田礼脸上僵住,不自然的说:“藩台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刚走,您要参我是不是晚了点。”
年富冷笑一声问:“将军真觉得皇上不知道吗?”
田礼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装出一副轻松模样说:“藩台大人是封疆大吏,我只是掌管兵马的指挥将军,总归是由您节制,您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我老田是个武将,没那么多弯弯绕。”
“田将军如果非要装傻充楞,恐怕就太辜负皇上的一番心意了,也辜负了我与方达大人的保举。”年富失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