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闭了闭眼,轻抚着须瓷的背:“我在这儿呢,不会再疼了……”
他睁眼了一夜,怀里小孩直到后半夜才慢慢睡沉了些。
傅生勉强合眼了一个多小时,又被护士给叫醒了,要给须瓷量体温。
须瓷打完点滴就退烧了,傅生放轻动作从床上下来,小心地摆好须瓷的手。
“三十七度二……”护士记录了下,“已经退烧了,后面还有问题记得随时按呼叫铃。”
“谢谢。”
护士转身离开,在病房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气质优异的男人,他俯身吻在床上病人的额头上,驻留许久。
墙边的窗帘被风吹起,清晨的微亮照射进来,显得这一幕温馨且美好。
多好啊……
护士不由得想起昨天的新闻,两年前的163事件她也有所耳闻:“真是造孽……”
确认须瓷没醒后,傅生进到卫生间里,还好最近病房有空余,傅生便要了个单人间,有独立卫浴,要方便很多。
他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夜未眠,脸色显得有些憔悴。
他捧了把冷水拍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和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在遇到须瓷之前,他活得一直很克制,母亲姜衫一个人将他带大,可以说是又当爸又当妈,于是他都尽量让自己给姜衫省点心。
唯有两件事他违背了姜衫的意愿,一件是大学专业,一件是性取向问题。
没遇到须瓷之前,傅生其实没考虑过自己的性取向,或许他会按照姜衫所希望的那样,跟一个条件优异但没有感情的女人合作联姻,相敬如宾到老。
但遇到须瓷后真的一切都变了,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第一次见面他开口说的那句“你裤子拉链开了”?
还是他那些朋友时常打趣的“你家小跟屁虫又来了”?
又或是他第一次因为未来事业问题和母亲吵架,最后却只想去见见须瓷,他们在大树上一起共眠的那一夜……
什么时候心动的早已说不清楚,但傅生记得自己第一次有想抱须瓷拥入怀中好好宠着的想法,是在他大一开学的那个暑假末,须瓷来火车站送他。
一开始小孩笑得没心没肺,结果还是提前偷买了一张票,自己跑进车厢外偷偷看他,哭得眼睛都肿了。
如果不是火车启动前,傅生朝外看了一眼,他都来不及冲下车去抱抱这个小傻子。
傅生将自己清理干净,看上来精神些许后,才走出了卫生间。
他从长长的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串久违的号码,上面备注了周伯。
电话嘟嘟几声,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睡得正迷糊的男声:“你谁啊?”
傅生一怔:“您好,请问周建安老先生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