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的命令十分笼统,只是说让我们攻击并且占领敌人基地,同时尽可能不破坏敌人的装备,而且至少抓一个俘虏。但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被俘。这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一旦谁有被俘的危险,作战指挥计算机就会发出脉冲波,引爆其作战服动力装置里储存的微量钚元素,顷刻间,遇险者就会化为灰烬。
我们分乘六艘侦察飞艇,以六节的速度离开地球&ldo;希望号&rdo;飞船。每艇搭载十二人。每艘侦察飞艇自选轨道,分别前往离敌人基地108公里的集合地集结。同时,我们还发射了十四艘遥控飞艇,用以干扰敌人的防空系统。
着陆时我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只是有一艘飞艇受到轻微损伤,艇壳一侧的部分阻燃材料被熔毁。但这并没有影响飞艇的作战功能,返航穿过大气层时,只要适当减速就能确保安全返回。
我们迂回前进,最先赶到了集结地。在那里我们碰到的唯一麻烦是,集结地实际上是在水下4公里的地方。
我把这一情况立即传递给了在90000英里上空飞行的飞船上的计算机,然后按事先设计好的计划实施着陆,就像是在陆地上降落一样:关闭火箭发动机,降低高度,刹车减速,触水,弹起,又触水,再次弹起,最后沉入水中。
要是我们改变一下着陆地点,在陆地上降落可能更好。虽说我们的飞艇并不怕水,但飞艇的外壳不足以承受4公里深的水所形成的巨大压力。科梯斯上士和我们同在一艘侦察飞艇上。
&ldo;上士,赶快让飞船上的计算机帮我们一把,要不我们就‐‐&rdo;
&ldo;住口,曼德拉。相信上帝吧。&rdo;不知为什么,&ldo;上帝&rdo;从科梯斯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不那么崇高了。
这时突然响起了两声似乎什么东西充气时发出的声音,我感到背后的压力增强了,这意味着飞船正在上浮。
&ldo;是漂浮袋吗?&rdo;科梯斯根本没有理睬这个问题,也许他自己也一无所知。
正是漂浮袋。我们的侦察机上浮到离水面1o至15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透过舷窗,我们可以看见上边的水面,波光粼粼,恰似一面手工打制的银镜。我好奇地想,如果我是一条鱼的话会是种什么感觉,头上始终压着一个透明的房顶。
我看到另一艘侦察机降落了。在它人水的一瞬间,巨浪腾空而起,浪花四溅,犹如浮云。它沉没后不久,三角机翼下的两个巨大的漂浮袋就砰的一声充满了气。不一会儿,它也上浮到和我们一样的高度停了下来。
&ldo;我是斯托特上尉。听我的命令。离我们现在的位置约28公里处有一处海滩,敌人就在那个方向。你们乘坐侦察机立即前往这个海滩,然后从那儿向托伦星人的阵地发起进攻。&rdo;
从海滩到敌人阵地只有8公里。
我们放掉了漂浮袋里的气,开动发动机,上升到水面。然后成分散队形,朝海滩缓缓飞去。没过几分钟,我们就到达了那里。在机体着陆的同时,我听见充气泵发出声音开始工作,以便使舱内的气压和外边的一样。
飞机还没停稳,我坐椅旁的紧急出口就打开了,我顺势滚上了机翼,随即又跳到地上。必须在四秒钟以内找到掩体‐‐我连跑带跳,穿过遍地卵石,迅速来到一片生长着稀稀拉拉、呈蓝绿色的灌木林边上。我急忙钻进一个长满荆棘的灌木丛里,回头目送着我们的飞机撤离,只见它们先上升到约100米的高度,然后突然加足马力,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呼啸着向四面八方飞去。
其余几架侦察机又缓缓地滑行,回到了水中。这也许是个好主意。
这绝不是一个令人感到舒适宽慰的地方,但比起我们训练时假定要去的那些寒冷的星球来,这儿更容易生存。天空中闪烁着银光,和大洋面上冉冉升起的雾霭融为一体,让人分不出哪是天空,哪是海洋。浪花轻轻拍击着岸边黑色砾石。和风细浪是那么和缓优雅,在地球上是见不到这种情景的,因为这颗星球的引力只有地球的四分之三。就是在50米开外,也能清楚地听见被浪花卷起的数以百万计的卵石发出的清脆的摩擦声。
这里的气温是摄氏79度,还不至于使海洋沸腾,尽管这里的气压和地球相比要低得多。水陆相接的地方不断升起一缕缕水蒸气。我在想,要是没有作战服的保护,人类怎样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呢?他们将首先死于高温还是缺氧(这里的气压仅为地球正常气压的八分之一)?是不是有什么致命的微生物将首先置人类于死地呢?
&ldo;我是科梯斯。全体向我靠拢,在我这儿集合。&rdo;
他站在海滩上,在我的左侧,一只胳膊在头顶上挥舞着。
我穿过灌木丛,朝他走去。这些灌木很脆,干巴巴的,在这充满水汽的环境里真有些不可思议。一旦战斗开始,它们成不了有效的掩体。
我们将向北偏东的方向前进。一排为尖兵,二、三排随后左右跟进,前后保持20米的间隔;七排是指挥排,居中行动,和二、三排间隔20米;五排、六排担任后卫,呈半圆形展开,警戒两翼。
&ldo;都听明白了吗?&rdo;这还用说,我们睡着觉也能摆出这个&ldo;箭头&rdo;阵。&ldo;好了,开始行动。&rdo;
我属于七排,即所谓的指挥排。斯托特上尉把我编在七排,不是让我去发号施令,而是因为我的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