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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大的两家钱庄源丰润和义善源相继倒闭关门,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也一一发生。上海大批钱庄闻风倒闭,数十上百家工厂立即停工,30多万产业工人顿时失业,一时风声鹤唳,市面紧张到了极点。
金融危机发生在上海,但是因为两大钱庄在全国各地都开设有分号,随着上海金融业发生雪崩,全国性的大恐慌也随之发生,北至北京、营口,南到广州,西达汉口、重庆,全国各大工商业城市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在这个过程中,方华一直在冷眼旁边,其实凭借他现在的资本完全可以支持两大钱庄撑过这次的危机,但是考虑到一旦出手相助很可能会改变历史的发展,一旦此次股灾没有给清政府造成重大损失,那么接下来的四川保路运动和武昌起义就很难发生了。方华现在之所以能够混的风生水起,靠的就是对历史事件的一些了解,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历史上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不能发生,那中国依旧要在腐朽的清政府的统治下一天天的虚弱,长痛不如短痛,即便这时损失一些,也比继续让清政府统治中国,每天都被列强吸血的强。正是基于这个想法,方华最终没有动作,一直到义善源钱庄倒闭。
杨志跟着方华上了马车,请示道:“少爷,我们到哪里去?”
“租界南京路,我们再去拜访一下义善源的经理丁维藩。”方华答道。
“是”杨志也不多言,吩咐了车夫一声,就静静的守候在一旁。
听到上次那个语出惊人的青年人再次前来拜访,丁维藩虽然心情很不好,还是亲自出门相迎。
“方先生,欢迎之至啊。”见到等着门口的方华等人,丁维藩勉强带着几分笑容上前欢迎道。
“怎么好意思让丁经理亲自出门相迎呢?”方华见丁维藩亲自出门微微一愣,赶紧上前客气的说道。
“我现在就是一个失业之人,就不要再称呼我什么经理了。方先生快请进,上次我们相谈甚欢,橡胶股票的事情都被你言中了,我可是很敬佩啊。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说完,丁维藩便热情的上前拉着方华走进了客厅。
两人坐定,方华感觉屋子里有些冷清,于是问道:“这里似乎很安静啊,丁先生的家人呢?”
丁维藩苦笑一声道:“这所房子我是住不起了,我夫人带着孩子去看新房子了,方先生要是晚来几天在这里就找不到我了。”
方华闻言一惊,按说丁维藩担任义善源总号经理这么多年,身家应该很丰厚,怎么连租界的房子都保不住了呢?不过这是他人的隐私,方华也不好过问。
丁维藩倒是无所谓,见方华有些疑问,主动解释道:“我这些年来的分红基本上都用来购买义善源的股份了,义善源倒闭了,我也没剩下些什么,也就这所房子还能值几个钱,索性就卖掉吧。”
方华在上海半年多,对上海的地价也有所了解,知道租界南京路的地价最贵,能够在南京路有一所住宅,同时也象征了在上海的地位。如今丁维藩连位于南京路的房子都要卖掉,看来是有点山穷水尽了。
“以丁先生的才华,我相信在上海金融界中一定会有您的一席之地的。”方华见其有些悲观轻声劝慰道。
“现在上海金融业已经是外国银行的天下了,本土的钱庄几乎全军覆灭,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方先生过奖了。”丁维藩却是有些意兴阑珊,轻轻地摆手苦笑道。
方华仔细的观察着丁维藩脸上的表情,与上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相比,此刻的他却是有些失魂落魄,就连脸色也有些淡淡的苍白。方华打听到丁维藩从小便在钱庄中做学徒,一步步的做到了义善源总号经理的位置,可以说前半生都交给了银钱业,此次义善源的倒闭对他的打击应该是很大的,否则也不会在义善源倒闭当天痛哭流涕,最后昏迷当场。
“丁先生有没有想过上海金融界被外国银行控制之后会发生什么?”方华试探着问道。
闻言,丁维藩脸色一变,先是满脸通红,紧紧攥着拳头,而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有什么?那些外国银行之所以处心积虑的挤垮义善源和源丰润这上海本土金融界的支柱就是让本土的资金链断掉,没有办法进行资金融通,然后趁机低价收购一些工矿企业,最后一举独霸上海工商业。”
“丁先生难道不想阻止他们吗?上海的工商业同仁可是一点点的积攒起来的这点家底,要是让那些洋人把这些都拿走,我们本土同胞们这些年辛苦的成果可就毁于一旦了。”方华继续刺激道。
丁维藩同样有些愤慨,不过最后还是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想要帮他们一把,可惜是有心无力啊,如果要救助上海的工商业同仁,就需要巨额的资金,可是我连自己的这所房子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有能力对抗那些资本雄厚的外国银行呢?”
“如果有人想要投资设立一家新型银行,然后聘请丁先生为总经理,不知道丁先生有没有能力对抗那些外国银行?”方华狡黠的一笑道。
丁维藩闻言,顿时从沙发上弹起,指着方华吃惊的问道:“你是说有人想要在上海投资设立一家新型银行?”
方华能理解丁维藩的为何如此吃惊,毕竟作为一个刚刚破产的银行经理,突然有人通知你有一家大银行想要聘任你,恐怕那人的表现会更加失常吧。
方华站起身来微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在山西颇有些家底,这次来到上海见到本土钱庄纷纷倒闭关门,外国银行差不多垄断了上海金融界,甚至还要向工商业的同仁伸手,我有些看不下去,所以想要设立一家工商银行,救助一下上海的工商业同仁,保住本土同胞们这些年辛苦的成果。”
“不知道方先生打算出资多少?要知道成立一家银行的投资成本是很高的。”丁维藩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客气的问道,毕竟如果一切顺利,眼前的青年就会成为自己的新老板。
方华微微一笑道:“不多,五百万两白银,我想应该够了吧!”
“五百万两?”丁维藩又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的青年不声不响的就能拿出五百万两的巨款,要知道就算是义善源钱庄作为中国最大的私营钱庄之一,资产总额达到上千万两,可是自有资本也就在三百万两上下,其余的大多数为储户存款和其他钱庄的拆借款。
丁维藩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不知道方先生打算什么时候成立新银行,要知道外国银行马上就要对上海工商业下手了。”
“这就要看丁经理的了,我的钱随时可以到位,只要丁经理将人手都找齐就可以成立了。我想拉人这一点对丁经理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方华开玩笑的说道,以丁维藩在上海金融界中的地位,再加上本土钱庄大批的倒闭,想要找些银钱业的人才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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