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说着,看了哑叔一眼,见他神色诧异,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别小看了这草,他的用处可大了……这烛扦草味苦,性温,不仅能养筋、活血祛风、清热利湿,消肿解毒,还能治跌打伤痛、接骨等,他可是北方有名的跌打、接骨药,北方之物,能在南方存活,又长的这么好,哑叔好手艺。
云初说着,抬头微笑地注视着哑叔眼睛。
说这么多,不为买弄,云初意在投石问路。
一进门,云初就发现,说是花院,怕是只为掩人耳目,实实在在地说,称这里为药园会更恰当些,这满园的草药可瞒不过她这个来自现代的医科大毕业生。
只是她不明白,这么大个国公府,果然有好医之人,种一个药园再寻常不过,董国公和董爱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隐瞒?他们想隐瞒什么?
仅仅因为医道在栾国是下九流的行业,怕人耻笑吗?事儿绝不会这么简单!
也因此,云初才想试试哑叔是否知道他所侍弄的花草实际都是名贵的药材。见哑叔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不再有轻蔑之色,云初微笑不减,却心下暗惊,这个丑陋的男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家里手。
只是,他为什么会被割了舌?想起来这儿的第一天,太太为了封口,就给了自己一碗哑药的事儿,云初额头瞬间出了一层细汗,难道……这哑叔也是知道什么惊天的秘密,被人封了口……
“四奶奶真是博学,只是您也没去过北方,怎么竟会知道这些?”
善于察言观色的秀儿瞧见哑叔面露赞许,便知云初说对了,讨巧地问道。一句话打断了云初的沉思,回过神看了秀儿一眼,漫不精心的说道:“秀儿没生在前朝,怎么会知道前朝的事儿?”
“这……当然是看国史了!”
前朝的事儿都在国史中写着,还用问吗?当真生在前朝,怕是早做古了,还能活到现在?听了云初的话,秀儿被噎的差点背过气去。可云初却还没完,见她说完,略带调笑地说道:“你还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书’的东西?”
这位四奶奶看起来柔柔巧巧,说话可是够犀利的!听了这话,秀儿是彻底的哑了,脸涨得通红,尴尬地退到一边,暗暗发誓,以后和这位主子说话,一定要加十二分的小心。
“秀儿不知,我们四奶奶在闺中时,差不多看遍了全栾国的书,而且过目不忘、信手拈来……”
提到书,芙蓉来了劲,一边扶着云初继续往前走,一边转头对秀儿吹嘘起来。听得云初都觉的两耳发热,两腮泛起了红晕,秀儿也恢复过来,边听边讨好地说道:“奴婢真是孤陋寡闻了,还以为四奶奶只对诗词歌赋感兴趣呢,想不到四奶奶不仅才华横溢,见识竟也如此广博。”
“那当然了,我们四奶奶……”
“好了,好了,你们四奶奶不食人间烟火!”
见二人吹捧起来没完没了,云初索性打断了她们。芙蓉冲秀儿吐吐舌头,见云初已走在前面,忙几步追了上去。
远远地瞧见哑叔停在一簇半米高的植物面前,正仔细地看着,三人也来到近前,芙蓉好奇地说道:“咦,这个花长的好奇怪,不知叫什么名字,也能治病吗?”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云初,云初也知,哑叔特意停在这儿,便是想考教她。
前世学中医,自然酷爱草药,这满园的奇花异草早让云初欣喜异常,暗暗发誓,无论哑叔是谁的人,她一定要将哑叔收为己用,至少要做到,她随时随地可以进这个院子,采摘这里的草药才行,想到这,云初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这个叫蓝乌拉花,也是北方的植物,六七月份开花,花呈蓝紫色,看上去像战士的盔帽,所以叫蓝乌拉花,他的根可以治病,分外母根和子根……母根又叫乌头,可以冶风庳,子根就是我们常说的附子,有回阳、逐冷、祛风湿的作用。
说着,云初顿了下,又补充道:
“这乌头有大毒,用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不能生用。”
正文第二十七章毒草
云初说完,抬头看向哑叔。只见哑叔赞许地点点头,出乎众人意外的比划起来,秀儿在一边解释道:“哑叔说,四奶奶您一个深闺中的女子能知这些,让他非常钦佩,刚刚这株植物,除了名字外,你说的几乎都对。”
云初听了,暗想这可能是古今的叫法不同,其实这乌头除了祛风除湿外,还有温经、散寒止痛等作用,她故意少说了几样功用,就是怕在古代,医术落后,有些效用还不为人知,说多了反被质疑。见哑叔认可她的说法,云初心头一松,点头说道:“这同一植物,不同的地域叫法不同也是有的,不知哑叔怎么个叫法?”
其实云初不知,这乌头在栾国叫奚毒草,被视为一种毒物,最常见的用途便是喂在箭头上,射杀敌人,栾国人还不知这乌头可入药……好在云初只说了一两种用途,又把他的花、根和习性说的一丝不差,最后又说此物有毒,哑叔也便认可了。
更主要的是,哑叔也不想让众人知道这是毒药,自然就含糊其辞了。
哑叔生性热爱草药,可说是到了如痴如狂的程度,独自在此侍弄草药多年,早已寂寞异常,在医道被视为下九流的栾国,能遇到一个对草药这般了解,又这么有兴趣的人,哑叔即钦佩又兴奋,自然生出探讨之心,对云初已由开始的无视、鄙弃,变的热情起来。此时见云初问,点点头,又比划起来,这次秀儿却摇摇头说道:“哑叔说的名字,奴婢也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