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沛沛不用睁开眼都知道她这是在哪儿。
她躺在病床上,整条右腿感觉有点沉闷。
沛沛感觉有点不太妙。
不会又断了吧?
沛沛想哭,不想经历第二次断骨重接的痛苦生涯。
“沛沛,别睡了,起来吃点饭。”
沛沛一激灵,这声音略有点耳熟啊!
“沛啊,别跟你爸置气,他总归是你老子,你老跟他对着干,这能成嘛?”
不对啊,她奶跟她大伯都没了好几年了,她咋还能听见他俩说话?
该不会是——
她也玩完了?!
沛沛一身冷汗,赶紧睁眼看看天堂长啥样儿。
“……”
这天堂咋跟医院一模一样啊?
这医院装修有点老旧啊?
她瞅瞅旁边站着的人,热泪盈眶,抱着她大伯的胳膊,“奶,大伯,你俩咋来看我了呢!”
她奶个小老太太把搪瓷盆往桌子上一搁,用围裙擦擦手,“我俩不来谁还能来看你?”
她大伯给她擦擦眼泪,心疼道:“沛沛,来,吃点饭。吃饱饭骨头才能长好。”
钱沛沛哭完了有点懵。
她看看自己的石膏腿,又瞅瞅他大伯,不敢相信地问她奶:“奶,今天几号了?”
她奶没好气的回她:“二十八!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大伯家去看你,都还不知道你个小王八犊子逃学,还断了腿?!”
沛沛脑子还是懵懵的,没搞懂她此时此刻到底是咋了。
“不是,奶,我是问你今年是哪——”沛沛透过黑夜中,看见窗户上她的投影,有一点惊悚:“我今年几岁啊?”
“十六了!”她奶恨铁不成钢:“都大姑娘了,还成天跟你爸置气。你一个女的能打得过他那么五大三粗的一大老爷们儿啊?你说你傻不傻?让你好好上学你不干,成天跟些乌七八糟的小流氓鬼混啥日子?”
沛沛呆住。
她奶农村小老太太,算年龄算得应该是虚岁,加上她入学晚,所以说她现在应该是读……高一。
高一…断了腿……那不是那次她得罪钱显荣母子俩,他俩碎了个她老爹最爱的古董花瓶,然后嫁祸给她,钱二贵拿皮带抽她,觉得不过瘾,然后使脚踹她,一个没注意,直接给她从楼梯上踹下去那次嘛……
沛沛沉默了一下。
钱大贵已经搬好凳子坐床边打算给她投食了。
“你啊。”她大伯摇摇头,“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别成天偷拿自己家东西出去作妖,你缺钱大伯给你,虽然少点。可别管你爸要了,你也少挨点揍。”
她奶听了这话不太认同:“你胡吣啥。你弟弟那就是脾气不好,今天也就是跟沛沛上了点火,他可就沛沛这么一个亲闺女,他哪能真狠心不给沛沛钱呢?”
沛沛心想这老太太还是跟她儿子亲,还真不了解钱二贵的性子。那哥们儿可是能拿后儿子当亲儿子养,为了给后儿子铺路,赶紧把亲闺女嫁进火坑的瘪犊子玩意儿啊。
沛沛自觉的从大伯手里接过饭盆,她任性过一次,吃过没读过书又被人骂死瘸子的苦,不想再来一次遭那种罪。
“大伯,奶奶,你们放心。我指定好好养腿,出去之后好好学习,不跟我爸顶嘴,也不跟他对着干了。”
她奶跟看奇景儿似的盯了她一晚上,给她臊得连饭后苹果都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