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林矍缓缓摇头,“跟宁王回府吧,国公府这边,我自会一一收拾的。”叛主的奴才,发配的家生子,还有别有用心的人,这些他都是做惯了的。如今他身子好了些,自己处理也是来得及的。
明华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林矍竟然会出口赶她离开。
“去吧,不是为夫赶你,只是如今皇上下旨,让宁王闭门思过呢!”林矍摇头,见明华惊讶却是没有再多少。这些事情,还是他们小两口好好商量就是了。等着明华和宁王离去,林矍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叫了一声姜戚郢。
姜戚郢立刻出现,拱手通从林矍吩咐。
“去吧,别留什么收尾。”林矍淡淡道,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淡漠,“我亏欠她良多,如今也该为她打扫收尾了。她顾念我这个父亲,我也当为她多做些事情才是。”
姜戚郢沉声应了,悄然退了出去。
回去路上,明华才知道了宁王被参奏了贪墨边境军卒丧葬费用的事情。
“闭门思过……”明华缓缓开口,倒是得出了一个与林矍一般无二的结论,“皇上这次,怕是真的气恼了王爷。”
宁王不以为意,“原本就是这样安排的,皇上气恼,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这些日子怕是要难过些了。”
“不过是闭门思过而已,再者我素日里也不爱出门。”明华不以为意,“这样,倒是可以安生几日。”
宁王见她神色自如,忍不住伸手把明华搂入了怀中,低声道:“你这般说,倒是反过来宽慰我了。”明华轻声笑了笑,低声道:“我相信王爷安排的后手。”
宁王一愣,半响才低声道:“王妃倒是对我信心满满。”
“因为王爷未曾让我失望过……”明华说着抬头笑了下,言语之间溢出的信任让宁王都忍不住微微一愣,半响才露出了笑容。
两人回府,很快就见郑海前来宣旨。
斥责,罚俸,闭门思过。除此之外并无言辞犀利的责问和召入宫中对质、辩解的意思。
郑海得了个荷包,这才低声道:“皇上震怒,王爷此时还是不要再冒然上书的好。等再过些事情,这件事情缓和了些,王爷再上书申辩才好些。”
“多谢郑少监提点。”宁王点头道谢,“父皇身边还请郑少监多多照顾,别让他因此伤了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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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这么说,竟然没有半分为自己开脱的意思?”皇上听了郑海的转述不由扬眉,“这是准备认下了这桩大罪了不成?”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郑海犹豫了下,“只是觉得,宁王很是平静,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宁王,这倒是让朕有些意外了……”皇上摸了摸下巴,半响才到:“他早有预料,这点朕倒是不奇怪。毕竟之前几次三番的出事,若是他连着这么点儿警觉都没有,朕可就真的要失望了。”
可是,贪污丧葬费……
宁王早些年确实过的苦了些,他受了皇后蒙蔽,对宁王不喜,自然也就少了些照看。北疆又是苦寒之地……然而,区区十万两的银子,且是军卒的丧葬费,这就让皇上很是不满了。
目光短浅,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如今正是北疆用兵之际,这般的短视的行径,带来的问题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决的。
宁王,是觉得这点儿钱他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才这般自如,还是真的另有谋算呢?
皇上的气恼不假,然而更多的是对宁王的失望,在意如今北疆将士的士气和忠心,至于那些死去的军卒,都早已经化为枯骨了,又有谁会放在心上呢?
“宸钺的脾性倒是让朕有些摸不透了,不像齐王和魏王……”皇上叹息,对于这个儿子,真的是越觉得优秀就越觉得可惜,心中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升起深深的忌惮之心。如今,宁王状况连连,反而让皇上松了一口气。
“毕竟,齐王和魏王常年在京中,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自然是清楚他们的脾性。”郑海低声回应,“至于宁王殿下,在北疆六年,这才回京不过两年,皇上纵然心中疼爱他,却也比不过齐王和魏王这般时日长久的相伴。等时日久了,依着皇上的火眼金睛,自然是能把宁王殿下看得透透彻彻的。”
“你又知道了?”皇上呵呵一笑,转而确实叹息了一声,“是啊,宁王常年不在京中,朕对他的了解自然是少了些。”他轻轻敲击着桌面,许久才突然开口道:“谢天峰屡屡上书,虽然不算说宁王的好话,却也说宁王深得北疆将士和百姓的拥戴,颇有些贤名……你说,若这是真的,那宁王贪墨军卒丧葬费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谢天峰的折子,明褒暗贬,笑里藏刀,蜜中含毒。而这丧葬费的事情,更是迎面一刀,杀气逼人。一旦应对不当,宁王的名声就全然毁了。这样的手段,皇上当年也不曾少见,自然不会轻易被蒙蔽了双眼。纵然心中有芥蒂,对宁王也生出了忌惮之心,却也不会就这般轻易被糊弄了过去。
“这么六年,宁王独自在北疆,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也该好好查查才是。”皇上轻轻敲着桌面,“只听这些人三言两语,如何能够说得清楚?”他说着手指猛然一顿,沉声道:“影九!”
一个人影很快从阴暗之中出现,跪在了房间当中。
“挑选九个人手,日夜兼程赶去北疆,彻查宁王在北疆六年的事情。”
一次次明里暗中的挑拨和参奏,终于让皇上下定了决心,准备彻底查一查宁王的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