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还要养家糊口,婶母兄嫂那边如何交代?叔叔怜惜我母子,我们却不能让叔叔难做人。”
韩仲丘顿了顿,一想家里,这还真是。
孙氏三人坚持,再三劝说,韩仲丘为难斟酌,最后唯有深深一揖:“如此,仲丘只得厚颜愧受了!”
“好,好!”
孙氏和韩菀对视一眼,忙将人扶了起来,孙氏道:“日后就托赖叔叔照应了。”
韩仲丘肃然:“仲丘定不辱使命!”
……
事情进展很顺利,二叔韩仲丘最后应下了同行。
请罪原谅冰释前嫌,热络一场家宴,后面的事就不需娘仨理会,韩歇等人忿忿不平,俱被韩仲丘悉数打发。
接下来,就要离开东阳了。
日子定在九月初十。
……
晨光微熹,薄薄雾霭笼罩江伴。
韩菀出东阳君府大门,她回头望一眼,晨光下,高墙黑瓦的恢宏府邸静静坐落在山麓下。
堂嫂任氏左右顾盼正指挥下仆调整笼箱次序,侧头见韩菀神色,便劝:“我们日后还会回来的,”她笑,“郇都繁华,远胜东阳,说不定届时妹妹还要觉不便哩。”
韩菀回头笑了笑:“也许吧。”
不过郇都再好,也不是东阳了。
不多时,两支队伍便已汇合完毕,府卫来请主子们登车。
登上辎车,沿着河堤渐行渐远,山麓下的东阳君府渐看不见了。
韩菀心里惆怅,长吐了一口气,放下车帘。
离开东阳了。
……
秋日冲破雾霭,薄薄洒在大地上,北风很大,刮起一片黄尘。
走了一日,就出了东阳。
离开东阳地界之后,府卫明显绷紧了起来。
跨马按剑,来回扫视,马蹄哒哒,巡哨不断反复检视队伍前后。
行进的声响很嘈杂。
只饶是如此,韩菀还是清晰地听到哭嚎声。
这并不是个什么太平世道。
天子羸弱,诸王侯坐大,交战频频。这一二十年间,也就因为出一个申王,震慑诸国不敢轻动,这才勉强算保持表面平静。
饶是如此,天灾频发流寇四起,走投无路沦为流民的百姓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