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也就那样,灵安捏着手腕微微用力,血就淋漓而下,看着瘆人得慌。
这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他十三个儿子,八个女儿,大的是赵钦宸这么大,小的还只有五岁。这么多孩子,他也就亲手抱过赵钦宸和灵安。灵安是在他的怀里长大的,平日里,皇帝对灵安非常宠爱。
“去叫太医给你看看!”皇帝挥手让灵安下去,灵安偏不,噘着嘴,“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话?”皇帝虽然不耐烦,但灵安抗旨,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竖起耳朵听灵安说话。
“儿臣总觉得秦王妃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父皇没有印象,可是母后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见过秦王妃几次,都是唯唯诺诺,都不敢看人。可是现在,她真的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虽然没有明说哪里不一样,但对皇后来说足够了,她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对皇帝道,“陛下对以前的周三姑娘可有印象?当初,臣妾想把她聘给安儿,陛下说要见一见,见过之后并不算满意,说有点上不得台面。”
皇帝当然记得,何止是“有点”,皇帝当时想不明白,皇后为何会给自己的亲儿子相中一个那样的丫头,连头都抬不起来的那种,完全是丢皇家的脸。
那时候,他是爱屋及乌,因元后而不想太下萧氏的脸,这才说“有点”。
印象切换成了现在周笛雨的样子,皇帝想起那个将秦王护在身后,一身凌厉气势丝毫不亚于征战过沙场的秦王,他当时是觉得哪里有点古怪,现在想起来,是和记忆中的周三姑娘太过违和了。
难道说,以前的周三姑娘给所有人的感觉,其实是一种假象?
“那孩子是变了很多。”皇后沉思片刻,估摸着也是在想周笛雨前后的变化,“以前,陛下提醒过臣妾后,臣妾也有点担心,周三姑娘那性子会不会担不起皇子妃的身份。她如今变了,人厉害了很多,臣妾也不必担心了。”
“母后,不是这样的。”灵安有些急切,“如果单纯是皇嫂的性子变了,那也无妨,总不过还是以前那个周三姑娘。可是,儿臣听说,就在皇兄大婚前,周家的后院闹过鬼。万一,儿臣是说,万一皇嫂是被什么附身,有什么阴谋,那可如何是好?”
帝王多疑,皇室中人敏感,最怕这种神神鬼鬼的事。
皇后吓得连忙朝皇帝的怀里钻了过去,“陛下,会不会是真的?”
皇后娇娇怯怯的模样,顿时就激发了皇帝的保护欲。他搂着皇后,轻轻地安抚,“别怕,朕乃真龙天子,管她是什么,在朕面前,都得显出原型来。去,把秦王妃,还有周兴德都给朕叫来!”
“父皇,要不,把二皇嫂也喊来吧,儿臣听说,她当时就被那鬼给缠上过,那鬼还是为了给秦王妃帮忙。”
何尔庆亲自去请周笛雨。去的时候,周笛雨正和容溶正在给小老虎喂羊乳,周笛雨要把它放在桌子上喝,小老虎就是不离开,用两只前爪蹬着桌子,发出喵喵的叫声,要不是这体型和身上的花纹,真会叫人以为,这不是一头白虎,而是一只小白花猫。
“阿笛,真的是太可爱了,它是不是以为,你是它娘亲啊?”容溶朝小老虎伸出手,也想抱,谁知,小老虎头一扭,将后脑勺对着容溶。傲娇的模样,将屋子里的姑娘们萌得要哭了。
何尔庆在门口站了很久,讲真,就他这老太监的心都被萌化了,别说小姑娘了。
就算再不想上前去打扰,何尔庆也不得不为之,“秦王妃安好!”
先行了礼,周笛雨这才慢悠悠地扭过头来,看清楚是何尔庆,也不敢意外,毕竟,何尔庆离这儿还有十步远的时候,她就感知到了。
周笛雨慢条斯理地起身,“大总管有什么事吗?”
周笛雨看何尔庆的眼里,并无任何异色。何尔庆宫里宫外见过很多人,他因贴身服侍皇帝的缘故,很多人都很巴结他,但越是巴结,那些人的眼里越是难免会有轻蔑,并未把他当人看的那种轻视。
秦王妃明面儿上是不喜他,但目光平等,何尔庆不由得腰身都挺直了一些,像个人了,“秦王妃,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秦王妃过去说话。”
“大总管可知,所为何事?”
何尔庆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周笛雨已是摆摆手,“不方便说,就不必说。左不过是那些事。”
何尔庆生平头一次感到了窝心。他这个位置,卑贱而又重要。他去传旨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向他打听消息,手法各一,有送礼的,也有不说的话开口大骂的,从来没有人考虑过他的难处。
他这条命,在所有人的眼里,贱如狗。
皇上和皇后传秦王妃,何尔庆不是不能说,毕竟,当时在场的人很多,早晚都会传到秦王妃的耳中。可即便如此,秦王妃也没有为难他。
周笛雨起身准备跟着何尔庆走,容溶很紧张,一把拉住了她,“阿笛,会不会有事?”
这话说得有点忌讳了。周笛雨担忧地朝何尔庆看了一眼,大总管很体贴地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不会!”周笛雨拍拍她的肩,让她放心,吩咐花笺道,“去找一下王爷,跟王爷说,皇上和皇后传见我。”
花笺忙一溜烟地就走了。
周笛雨将小白虎递给容溶,“你帮我照顾一下。”